众人看着地板上散落的曲裾汉服和百鸟图,皆将目光注视向了站在后排的雁娘和锦绣,众矢之的的目光简直如刀锋一般,把人能刺的血肉模糊。
雁娘和锦绣看见地上的礼物,确是自己昨所送,不由一身冷汗,跪倒在地,听候公孙老爷的盘问。
“经过府中的医者鉴定,夫人身上所中之毒,皆出自这件曲裾裙和绣品,老夫人与你们平日无仇,你俩却欲意谋害老夫人,罪证凿凿,可有话说?”
“雁娘冤枉,这件礼物虽是我送的,却不是出自奴才之手,全是女工匠公孙小婵所为,老夫人待我恩重如山,我怎么可能加害老夫人,还望老爷明鉴。”雁娘泪下,一五一十将实情讲述。
公孙老爷满是沟壑的脸上,写满了岁月的狰狞,一双浑浊的双眼依然熠熠发光,斜睨向锦绣。
“你呢?”
锦绣迟疑了一会,眉宇间静宁了许多。
“回老爷,百鸟图是出自锦绣之手。”
“哦?那你为何要陷害夫人,给夫人下毒?”公孙老爷例行盘查。
锦绣不知该如何面对,只得把这个包袱静静接住,轻轻的欠了身子,表示自己抱歉。
公孙老爷久经商场,这等权衡还是懂的,他暂且搁置了锦绣,将目光看向公孙小婵。
“雁娘送的曲裾汉服,可是出自你之手?”
公孙小婵迎上公孙老爷的目光,又将目光转向雁娘,思虑一番。
“回老爷,这曲裾汉服,是小婵绘制的样式,缝制,却不是小婵。”
“老爷,公孙小婵在说谎,一个月前,我就将布匹搁置在里她那里,直到三天前,我才取回。之前听府中的丫鬟下人们说,公孙小婵四处打探老夫人的喜好,本以为她是上了心的,没想到,她竟有如此心机,必然是通过了解老夫人的饮食喜好,下了气味相冲的毒药。”
雁娘没等公孙老爷反应,便一股脑的列了罪证给公孙小婵。
公孙小婵呆呆的盯着眼前的雁娘,昨日的她,还是一副千呵万护的模样,如今有了事情,却翻脸比翻书还快,心中不免一凉,这种场面,在右屠耆王王庭,自己已经见惯了。
“女红匠,你可有话说?”公孙老爷并没有因为雁娘的一面之词,定了公孙小婵的罪,这让公孙小婵心中不免多了一份敬意。
“公孙老爷明鉴,一来,自我进了公孙少府做女红匠,从未见过老夫人尊荣,更难说与老夫人有瓜葛,小婵无作案的动机;二来,这曲裾汉服的设计稿,小婵一直留着,用的是蓝底赵粉绣碟方领襦裙的款式;三来,这款衣裳需用金丝绒线、珍珠串纺、雪纺布料,老爷可以到女所查明,近一个月来,小婵并没有这些用料的记录。”
公孙小婵淡定自若,一字一句淡而有力,眸子中透着坚毅与不屈。
说罢,公孙老爷捋着胡须,用赞许的眼光看了一眼公孙小婵,心中多了一份亲近感。
继而眉头深蹙,拧成川字,看着低眉顺眼,始终面无表情的锦绣,“既然你说,这百鸟图是出自你之手,你怎么解释上面的毒药?”
“敢问老爷,这绣品上的毒,为何毒?”
公孙老爷迟疑了下,用目光示意府中医者,医者上前一步,斜睨了一眼地上的绣品,眉毛轻佻。
“回老爷,这绣品上的毒,是水仙鳞茎之毒,此毒毒性强,如误食,会引起头痛、呕吐恶心和下痢。叶和花的汁液可使皮肤红肿,水仙的花粉亦有毒,对咽喉刺激最大。”医生顿了顿,看看身边的锦绣,“这绣品上的毒,便是水仙的花粉碾磨而成。”
“那么请问医者,这水仙花除了有毒外,可有入药之用?”
“这个……”医生迟疑着,半天不能讲出一个字。
“老爷,锦绣自小跟随家父,懂得药理一二。水仙根味苦微辛,寒滑无毒,治痈肿及鱼骨鲠。花作香泽涂身,理发去风气。又疗妇人五心发热,同干荷叶、赤芍药等分为末,白汤,每服二钱,热自退也”。锦绣平静的说的,皓齿粉唇间,尽显大家闺秀之姿。
“继续说下去。”公孙老爷暗许。
“其实在万生万物中,不仅水仙花有毒,大多数的花都有。比如黄色杜鹃,如香气达到一定浓度,中毒后可出现呕吐、呼吸困难、四肢麻木等症状;含羞草,频繁接触可引起眉毛稀疏、毛发变黄,严重者还可能导致毛发脱落;一品红,全株有毒,误食茎、叶有中毒致死的危险;马蹄莲,花有毒,误食可引起昏睡等中毒症状。还有五色梅、洋绣球、天竺葵等等,都可在不同程度上引起人体不适。”
“如此说来,锦绣丫鬟,确是精通药理之人。”公孙老爷再一次严肃起来,“那么,依你看,这下毒之人会是谁?”
锦绣环视一圈,定了定神,悠悠吐来;“锦绣斗胆推测,这水仙花毒虽会令人呕吐恶心,全身红肿,但是毒不致命。所以,这下毒之人,只怕是借刀杀人,欲意嫁祸。”
此话一出,如同惊雷,站在屋内里三层外三层的人,顿时齐刷刷向锦绣投来敌视的眼神,这话将矛盾指向了所有人。
堂内沉默。
“老爷。”雁娘首先打破了沉寂。
“说。”
“雁娘认为,不论是有心下毒,还是欲意嫁祸,想要查到下毒之人并不难,只需查其源头。要制成水仙花粉的毒药,需有水仙花才行,老爷只需下令,查查这公孙少府中,哪个屋内养有水仙,真相自会水落石出。”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