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几两头,两人各坐一方。
云倾沙发扶手边是傅彦彧随手脱下的白衬衫,她顺手拿在手里,仔细地折叠好,便放在膝盖上。
眼神没有再可以躲避,女人纤细白皙的手指放在白衬衫的领口,食指轻轻地捻着。顾流笙看着,目光沉了沉。
他自然知道这件衬衫是谁的。
心中涌起懊恼和怨恨,更多的是无助。
这段感情,好像是一个人的独角戏,他拼命地打造一艘属于他们两人的泰坦尼克号,他拼命地拉她上船,她似乎看不见他对她的好,拼命地想要推开他偿。
顾流笙第一次感觉到挫败。
“……孩子怎么样?”顾流笙一时不知道能说什么,嗓音沙哑地问着。
云倾抬眸看着他,片刻后转开视线,语气淡淡地说了声“没事。”
一时,两人又没有话可以说。
诡异的安静容易让人急躁,顾流笙突然撑着沙发站起身来,云倾听见他的动作,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神里是来不及掩饰的惊恐。
顾流笙站在云倾面前,一字一句地问:“你这么怕我?”
似乎问了一个好笑的问题,顾流笙讽刺地笑了笑,看着一步之远的云倾,嗓音透着苍凉:“你觉得我恐怖,可你……,知不是道你喜欢的男人,他只会比我更残忍!他如今所有的一切,哪一个不是踩在别人的肩膀上得到的。如今,他还要继承老头子的遗产!你应该知道了,对!顾行瑞,西西里最大黑手党教父,就是他的父亲!他想要继承遗产,可是,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什么都可以让给他!我只要你!你说,我将一切来交换你,他会不会同意?”
顾流笙脸上残忍地笑着,心中却满是悲凉。
他看着云倾脸上风云惊变,一缕畅快从脑门划过。
傅彦彧既然敢来他的地盘,他就让有来无回!
“你现在就跟我走,我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顾流笙伸手握住云倾的手腕,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
见她挣扎,他痛抽一口气,束住女人手腕的力气更大了些。见她一手捂着肚子,顾流笙眼神晦暗,眉间紧皱,几秒钟的功夫,他将云倾的两只手腕都束在身后,让她的整个身子贴着自己,他低头看了眼,听不出语气地道:“孩子,你不用担心。只要你好好地跟我走,我就会让他平安长大。”
“放开!”
云倾实在没有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突然伸手。
现在,自己变成了砧板上的肉,她动惮不得,心里害怕,想要逃离,却又怕伤到孩子,一时急的六神无主。
顾流笙用了几分力,将云倾束在怀中,朝门口走去。
云倾自然不肯,挣扎中碰到了顾流笙受伤的胸口,只听他痛呼一声,身子摇晃了几下,云倾来不及稳住,便“啊”地一声,被他带着朝沙发倒去。
保镖听到惊呼声,赶紧开门。
只见客厅里摔在一起的两人,保镖脸色一红,以为自己打断了少爷的好事,正准备关门,只听,声如蚊呐的女声哀哀响起:“快,快叫医生。”
听到云倾痛苦的哼声,又见她双腿蜷缩,紧紧地捂着肚子,脑子里“嗡”地一声,也忘了自己渗出血的胸口,朝保镖吼了声,赶紧将云倾抱上沙发。
医生来的快,很快就将云倾移上了担架,推到了手术室。
顾流笙胸口流着血,脑袋里嗡嗡作响,想到云倾,想到那个孩子,他不喜欢那个孩子,他曾想过,若是发生意外,没有了这个孩子该多好。
可是,此刻,这个生命可能因为自己而消逝,他却没有感受到丝毫的快乐。
顾流笙怔怔地看着地面,胸口的衬衫已经被血水浸透,他站在手术室门外,一动不动,是在忏悔,还是在恐惧?
走廊那头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顾流笙还没来得及抬头,下巴便狠狠地挨了一拳。
“你干什么?!”
allison尖叫着冲过来,一把扶住顾流笙撞向墙壁的身体。她双手用力地抱住他的腰,让他站稳。
一抬头,就看见少爷嘴角流出的血,她心里疼惜,转头看向傅彦彧的目光不由得带了刀,说出的话带着怨毒,便口无遮拦:“你不要这样欺负人!就算老爷让你回来,你也始终是个私生子!少爷的身子矜贵,你凭什么动手!”
傅彦彧目光狠戾地扫过两人,手指紧握成拳,手臂上青筋暴露,显然已经怒到了极致。
病房里的女人是他的命!
却这样三番两次地被人伤害!
无论如何,他也咽不下这口气!
*****
“少爷,我们先去看看医生吧。”用手帕纸擦掉少爷嘴边的血迹,allison心痛不已,劝说着。
顾流笙似乎没有听到,眼睛笔直地望着手术室。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
allison从未觉得如此煎熬。
若说前一秒,她为自己感到悲哀。可这一刻,看着少爷这样,她却又为他而心疼。
她爱的男人,爱着一个爱而不得的女人。
*****
手术室的门打开,云倾脸色苍白的被推了出来。
知道母子没事,傅彦彧手指握了握,不懂声色的在裤缝擦了擦手心里的汗,这才走上前,握住云倾的手。
看着出现在眼前的傅彦彧,云倾心里终于安定下来,对上男人温和的眼神,她弯了弯嘴角,已做安抚。
手术车从眼前划过,两人望着彼此,眼里容不得其他。
顾流笙向前迈出的步子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