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后来如何了?”谢安亦追问道。
“陆氏与太子成亲不到一年就有了身孕,谁知最后却因为难产殁了。”周嬷嬷说道。
谢安亦对这点倒是丝毫不怀疑。古代医学落后,女子生孩子那就是在鬼门关上走一圈,九死一生的事。
“原来如此,想必圣上还是对陆氏念念不忘,偏偏宫中人只知穿青色衣服讨好他,所以他见到穿红色宫装的我才会特别注意的吧。”谢安亦自言自语道,想了想,开始有点后怕起来。当初她若是再多相信萧啸寒一分,也不会如此惊险。可要怪也要怪他不曾将话说明白讲清楚,她才会误解。
想到萧啸寒,谢安亦也说不好现在是个什么心情,她看着周嬷嬷又说道:“想必你也听说了,圣上将我赐婚于礼亲王。当初你讲了礼亲王府上下诸多事宜,却唯独没跟我说说礼亲王的后院,以及礼亲王妃的事。”
“先王妃娘家姓刘。”周嬷嬷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刘?又是太后的外家?”
只见周嬷嬷点了点头。谢安亦心中不禁觉得好笑,这太后也真有意思,最喜欢将自己娘家的姑娘拉入皇室,也不知道对她们的好是真情还是假意。
周嬷嬷便说起了礼亲王妃的事情来:“我们主子开府不久,太后娘娘便赐了婚,将刘氏赐给我家主子作了正妃。王妃后来因病殁了,身边两个大丫鬟就留了下来,后院还有一些官场上他人送的姑娘,都由这两个大丫鬟管着。”周嬷嬷怕谢安亦误会,又解释道,“我家主子一直住在前院,从未去过后院,成亲那天也是在书房过的夜。”
那就是跟那刘氏未曾圆房了?看样子萧啸寒对太后的娘家人是很不满意的,或者是他一直装病不想让那刘氏看出端倪。那刘氏之死与他有没有关系呢?若说他不想放个眼线在身边所有除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可谢安亦潜意识里就是觉得此事与萧啸寒无关。
周嬷嬷委婉地告诉了谢安亦礼亲王萧啸寒与刘氏的事,是怕他们成亲后谢安亦心存芥蒂。可正常一个姑娘家听到这番话,不都应该脸红扭捏吗,怎么她却像是听到愿裳楼又来了新布料一般?“看来主子看重的人果然不一般。”周嬷嬷这般告诉自己说。
……
御书房内。
皇帝自与太后说了一番推心置腹的话后也想通了,谢氏就是谢氏,怎么也变不成刘氏。想到刘氏,他的心又是一阵痛,其实要说他真的有多爱刘氏也说不上,毕竟久居高位这么多年,他最爱的只有他自己和身下的龙椅。他现在对刘氏还一直念念不忘无非两个原因,一是应了那句话“得不到的永远是好的。”他已经是这个王朝的主宰,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偏偏刘氏是他得不到的;第二,萧义泓自二十岁登基以来,已十四年有余,这十四年中他虽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却总是在午夜梦回时不经意想起那些被他一一除去的兄弟,一身冷汗。他虽已达成目的,却更加怀念起年少时与他们共同玩耍鲜衣怒马的场景,而他那时最爱的,便是刘氏。他现在算是自欺欺人了,就算上天当真让那刘氏活过来,让他又娶了她,他也无法回到过去,无法过上那无忧无虑的生活了。
“皇上,礼亲王在外求见。”林公公在皇帝身边轻声道。
皇帝放下手中的奏折,问了句:“他来干什么?不见。”
林公公是皇帝身边的老人,自小就开始贴身伺候皇上,对他的性情是最了解的,便低声说道:“皇上,这礼亲王身子骨一直都不好,现在大病初愈,这外面天寒地冻的,若是再冻出个好歹来……”
若是当今皇帝最在意什么,那就是“民心”了,他有雄心壮志要做一个好皇帝,却不能让百姓知道他那见不得人的手段。如今这世上,他的其他兄弟早已离世,只剩下礼亲王一人。当初留下礼亲王,是因为他年纪最小,毫无威胁。况且若是众多皇子除了他一个都不剩,世人难免会议论。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他才没向礼亲王下手。可随着礼亲王一天天长大,他心中又开始惶恐起来,生怕他会知道一切,生怕哪天这龙椅会被他夺去。他得想个办法出去他,只是现在却没有合适的机会……
“那就传吧。”
“是。”林公公便出去传旨了。
没一会儿功夫,萧啸寒便走了进来,朝皇帝行了礼:“臣弟见过皇兄。”他今日穿着紫色的蟒袍,更衬得脸色有些苍白。
“快快起来。”皇帝一见到萧啸寒便摆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又赐了座,道,“外面这样寒冷,你身子本就不好,怎么跑出来了?”
萧啸寒却又跪了下来,道:“臣弟昨日收到赐婚圣旨,谢皇兄及太后好意。只是……”萧啸寒踌躇了一下,又借着说道:“只是臣弟心中忘不了那刘氏,不愿再娶……”
这次皇帝却没叫他“平身”,语重心长地说:“你年纪也不小了,却连个子嗣都没有,这今后可如何是好?刘氏虽好,可也已经不在了,你身边需要一个嘘寒问暖之人,礼亲王府也需要一个女主人。那谢氏我见过,贤良淑德,配你再好不过了。“
“可是……”萧啸寒欲再说话,皇帝却打断了他:“没有什么可是的,这赐婚圣旨已下,岂有收回去的道理?你退下吧。”
说完,皇帝便不再理他,又看起奏折来。
萧啸寒握紧了拳头,行了一礼,慢慢退了出去。
林公公给皇帝换了杯参茶,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