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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玥留着直到过完了年才走,在军营里头的日子便一直挤在谢灿的小帐子里,逗逗阿炅,围观围观一队的训练,年后北京来人催促她回去,她才依依不舍离开。

她走之后,对齐国的战事便被拓跋朗提上日程,一队的训练越发吃紧了。

谢灿的身份地位不足以介入主将对于战事的讨论,只能加紧训练,希望到时候能够亲上战场。她估摸着拓跋朗会把时间定在三月中旬,谷雨过后齐国北部粟米下田,最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一旦围城,切断城中水源,支撑几日便能让那些城外农田全给废了。当初苻铮攻越,选取的也是这样的日子,逼得丹徒守将王据不得不开城出降。

谁料到了二月,战事正是筹备地紧锣密鼓的时候,京中却传来宣召,要拓跋朗回京。诏书是太子写的,魏皇重病,二皇子为首的主和一派蠢蠢欲动,意欲推翻太子取而代之,诏书中要求宇文吉、步六孤里等人一并回京,措辞急切,拓跋朗不得不暂时抛下军中事务,将事情全权交给没有被点名的贺赖贺六浑接管。

谢灿自然不在诏书的名单之上,她觉得自己必然是要留在军中无疑了,可是拓跋朗这一走,不知道何时能够回来,她着实怕他错失良机。去年苻铮夺下江南大片丰茂土地,越国虽然错失了春耕良机,但是江南长年可以种粮,去年江南上供历城的粟米秫米不知几何,若是没能赶上春耕,再晚些围城的胜算就不大了。

因此她显得有些郁郁寡欢。

拓跋朗见了,问道:“阿康是舍不得我?”

谢灿知道他惯常喜欢逞这些口舌之能,不搭理他。

拓跋朗绕过来站到她的面前说:“你要不要同我一同去北京?”

谢灿抬起头来皱眉:“同你一同去?”她并不在名单之上,京中之人恐怕也没多少知道她的存在的,名单上的人都是纯血统的胡人,叶延、贺六浑这样的胡汉混血是一个都不在上面的,她可以嗅到京城一丝剑拔弩张的气味。

太子作为支持汉化的主战派,写下的诏书里头也只是提起纯血统胡人,只怕如今城中二皇子等人的势力已经非常壮大了。年前拓跋玥来的时候局势似乎并没有那么紧张。

她断然摇了摇头:“与你一同去,我能用什么身份?”

拓跋朗说:“自然是我是医女。我会带上一队几员精兵前去,毕竟他们训练时就是作为我的近身护卫训练的,如今你是一队的人,自然没有什么跟不得的,叶延也同你一起去。”

她一愣,说:“可是诏书之上并没有我也叶延,此外……”她没说出来她担心现在城中正被二皇子等人把持。因为若非如此,太子断不能只召集纯血胡人。

拓跋朗却毫不在乎:“无妨。而且你不是极会辨别毒物?”

谢灿点了点头,这是在越国宫中练下的本事,作为不被皇后喜欢的公主,辨认毒物是安身立命之技。且这几个月来她同胡图师父修习胡地医术,对胡地一些寻常毒物也有所了解。她恍然意识道:“莫非你以为,魏皇的病……”

拓跋朗卷起诏书,郑重点头:“父皇的身体一向康健,这病来势太过凶猛,且时间,未免也太讨巧了些。”

分明是不想让拓跋朗去攻齐。

拓跋朗起身,吩咐叶延替谢灿去准备行装,另外点了十名一队精兵,并军中几位贵族纯血统出身的将领,一起星夜兼程、奔赴北京。

自从塞罕坝被拓跋朗带回察汗淖尔以来,这还是谢灿第一次长途跋涉。他们策马在一天一夜内赶到北京,此时京城内外已经戒备森严。

胡人游牧,此前并无定都一说,是走到哪里算哪里的,按说冬日里皇族应当都在九十九泉行宫,开春冰雪消融,则逐水草而居,哪里草原丰美,就迁往哪里。定都北京也是这两年的事情。

北京原不叫北京,称为蓟州,是汉人的地盘,后来胡人将此处汉人驱逐,就着当初的城墙建起一座都城来,因是都城,又落在北方,随便安了了汉名叫做北京。胡人并未有修筑城墙的意识,因此此处城墙还未妥善修葺,低低矮矮,衬得整座都城不伦不类,像是一座寻常小镇。

一行人在所谓城门前下了马,拓跋朗出示了随身令牌。守城将领看了一眼,抱胸行了一礼,问道:“不知六皇子殿下带的又是何人?”

拓跋朗冷冷笑道:“我瞧着你这个样子像是跟着汉人学的。”

他看出守将是二皇子身边的人,二皇子是坚决反对汉化,主张游牧,但是却放个守将在城门口,学着汉人守城的样子盘查。

守将脸色微微沉了下来道:“皇上病重,城中各方势力蠢蠢欲动,这是为殿下的好。”

拓跋朗抚掌大笑:“好!好!好!”他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又招手示意跟随来的亲兵下马,几位大将分别出示了自己的腰牌,待检查到谢灿他们,守将的表情明显多了一些戏谑。

“汉人崽子。”那人勾着唇向步六孤叶延伸出手来,叶延将腰牌在他眼前晃了晃,那人嬉笑道:“竟然是步六孤家的少爷啊?”

谢灿能听得懂他们说的一些单词,也能辨别出他的语气。叶延显然并不高兴自己的混血身份被他调侃,收了腰牌,目光森冷。守将浑然未觉的样子,又绕到谢灿的身前来,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她一圈:“汉女?”他转过头去对拓跋朗说,“六殿下,这难道是你带的女奴么?”

谢灿冷冷瞥了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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