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大爷,竟这么狠的心?”雪翎惊呼一声,皱着眉头咬着唇,低声哽咽,“枉费了姑娘和他从小的情分了。”
“别说这些,什么情分不情分的,都抵不上一个利字!”
锦心目送安言远去的背影,不悲不怒,神态安详。前世里,她对安言百依百顺,安言尚且抛弃了她跟表姐成亲,今生,她处处躲着他,他被卢氏惯出来的暴戾脾气怎么会不爆发?
迟早的事儿!
“他把姑娘当成什么了?竟让姑娘给他烤鱼吃,亏他还是个大家子的公子哥儿呢。”雪翎愤愤不平地说着,眼里已经有泪花在打转。
锦心却没当回事儿,只轻笑了声,“大家子也有龌龊不可见人之事,这有什么稀奇的?”
当务之急,她要早早地自立,搬出安府才好。
这个地方,实在不是她安身立命之所!
林珏在外头又处置了些杂事,至晚时分才回王府。
恒王妃已经急得满天下去找他了,他在大门外刚下了马,就有小厮上前牵了绳,眉开眼笑地问安,“世子爷回来了?王妃娘娘正着人四处找世子爷呢?”
“嗯。”林珏扔了缰绳,点点头,大步流星地进了府。
到了王妃的正院,门口就有守候的丫头迎上来,“爷回来了?娘娘正等着您呢。”
林珏不知道母亲巴巴地等着自己有什么大事儿,忙随着丫头挑了帘子进了屋。
恒王妃歪在临窗的大炕上,眯着眼睛假寐,旁边两个丫头拿着美人槌正给她捶腿,一听见儿子回来了,她立即来了精神,身子挺直了,直直地看向林珏。
“珏儿,你可算是回来了,让娘一顿好找!”
林珏虽然孤傲冷清,但是对这个娘最是孝顺。十五岁上,恒王战死,恒王妃一个人苦苦撑着诺大的王府,这么多年,也是不容易。
林珏心里对母亲自是有一种愧疚,母亲的话,他基本上都是顺从的。
“娘找我可有什么事情?”他在炕头上坐下,接过丫头手中的美人槌,给恒王妃细细地捶着。
“喜事,天大的喜事。”恒王妃一把攥过儿子的手,也不让他捶了,喜得眉梢都挑了起来,“我儿,听娘跟你说,今儿去大觉寺,娘就是还愿去了。”
林珏听到此处,眉头挑了挑,他娘还什么愿,他怎么不知?
“傻孩子,你上次伤得那样,娘求了神天菩萨,保佑得你好不容易好了,能不还愿吗?”
见林珏不解,恒王妃笑着给他解释了。
林珏想起自己身上的伤,情不自禁地就想起锦心给自己剜肉疗伤的那一幕来,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起来,顺着恒王妃的话道,“娘做得对!”
恒王妃见儿子夸赞自己,不由更加高兴,“珏儿,娘还愿的同时又许了一愿……”
怎么还有愿?
林珏抬眸看着自己的母亲,哭笑不得。这妇人都信这些神佛的东西,管用吗?
恒王妃却不理会儿子,径自说下去,“就是你的亲事!你眼看着要弱冠了,等成了亲就该继承你父亲的王位了。看你这孩子一点儿也不着急,娘真是操碎了心。这不,神天菩萨显灵了,娘的愿刚许,就给咱们家送来一个好媳妇……”
“好媳妇?”林珏实在是忍不住了,打断了恒王妃的絮絮叨叨,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哪来的媳妇?
“啊,说来你也是知道这位小姐的,就是安府二房的嫡小姐!”
恒王妃兴兴头头地笑着,继续说着安清,“人家那真是才貌俱全,大家风范,哪里像那些野路子的姑娘,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勾搭外男?”
林珏的眉头紧蹙了下,不知道他母亲说的那“野路子的姑娘”指的是谁。
安清他见过,就是在河边大惊小怪斥责罗锦心给他烤鱼的那个,论起相貌来,倒是不差。
只是尖酸刻薄的样子,让他心烦。
恒王妃正在兴头上,林珏也就压着性子听下去。直到她说完,林珏才冷冷清清地开口了,“娘说的这位姑娘,儿子见过的。”
恒王妃瞪大了眼,“我儿见过安姑娘?”
“是……”林珏没有说自己吃鱼的时候见过,只含糊地点点头,“娘说她才貌俱全,儿子瞧上去容貌还可以,至于才,儿子不敢恭维!”
“哟,你这混小子,才见过人家姑娘一面,知道什么?自古‘女子无才便是德’,娘方才那样说,指的是人家女红针线样样精通。这不,今儿在大觉寺,娘看她绣的一条帕子,就喜欢上了。”
恒王妃一边说着,一边就从袖内掏出一条“喜鹊登枝”的绢帕来,递给林珏看。
那是一条雪白的丝绢帕子,上头绣着花鸟,林珏对这个不感兴趣,淡淡地瞥了一眼,岔开了话题,“娘说起我受伤的事儿,光顾着还愿,忘了感谢救我的人了。”
他倒是想听听母亲对锦心的印象如何,不管怎样,他都不会喜欢上安清那样的女子的。
“珏儿,你不会是想让娘去感谢罗家那姑娘吧?”恒王妃挑高了眉梢不可思议地看着儿子,“一个姑娘家,就那么不顾脸面地闯入男客席面上,成何体统?你要娘谢她,还不如要了娘的老命!”
恒王妃冷哼了几声,不快地扭过身子,“‘知儿莫若母’,珏儿,莫以为娘看不出你的心思,你是喜欢上人家了是不是?”
她盯着林珏的双眼,紧紧地问着。
林珏倒没料到自己的心思这么明显,不过这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他索性爽快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