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阳问道:“恪哥哥,你将衣服给我穿了,你不冷吗?”
“不冷,你趴在我背上,可不是给我挡风了吗?”燕阳听了愈发高兴,就乖乖趴在他背上。两人出了假山,一步一步地在雪里走着。
“恪哥哥,你长得真高,你比太子哥哥年纪小些,他背着我,刚好和你一般高。”
理恪有些不好意思。
未到沁阳宫,早就见到出来寻找的宫女们。理恪将公主交予她们,回身就走。燕阳喊道:“恪哥哥还进宫吗?”
理恪回头答道:“恩。”
“有空,来这里找我玩。”
“恩。”
理业在理福允的宫外等了许久才见理恪拿着剑跑了过来,埋怨道:“你如何去了这么久,让我在外头干等着,太子忙着呢,交代你一件小事也不成,存心要我好看。”
第二日大年三十,宫中夜宴,燕阳果真就看到了理恪,坐在北王和北王妃之后。去年一来年纪小,二来也没有注意,今年在席中看到理恪,格外的高兴。
席间,推来一个太平皮鼓,由小皇子小公主们敲着玩,取迎新年之意。燕阳看着有趣,也蹦跳着要去敲,无奈人矮,鼓高,够不上。巧那鼓正推在北王边上。那理业便站起来说道:“燕阳妹妹人小,哥哥抱着你敲,如何?”
燕阳看了他一眼,未作声。做在北王下边一席的成允笑道:“妹妹年幼,未曾见过世子,自然认生,待我去。”
正要起身,忽见燕阳指着坐在理业旁边的理恪道:“我要理恪哥哥抱着我。”
理业、理恪、成允一时间都呆住。
倒是皇后笑道:“这倒是怪了,她不记得世子,倒是记得恪儿。”
理恪无法,只得起来。燕阳笑嘻嘻地被他抱着,敲得好不开心。理业只在一旁恨恨。(原是此时,便是注定了以后种种。)
因当时年幼,记忆原本已经消退,只是这红胎之事,让她恍然想起这段往事,惊坐起来。莫不是理朔因为这个红胎记认出了她,才会对她忽然冷若冰霜?
若真是认出了,为什么只是不理她,而不质问自己,或是采取进一步的行动,倒是直接去了关州?兹事体大,他身为当今的二皇子竟然不闻不问?
不管怎么样,未免出差错,也要将此事告知全州。
第二日,她行至正阳门外的石阶上,趁人不备,将一小石子防至左起第三个兽头的嘴里。
那日,她和几个宫女手捧皇帝给快过周岁的小公主的赏赐去往宜嫔殿里,遇上一小太监,见到燕阳便给请安问好:“姑娘辛苦。”一边露出左手袖口一角,手腕处一根红绳上绑着个绿色珠子。
燕阳说道:“你是哪个殿里的,要到何处去?”
太监说道:“我不过是个打杂的小太监,也不专属哪个殿,正巧办件宗,正回去给领官回话。”
“你可急着回去?”
“不急,姑娘有事,可尽管吩咐。”
“这盘子里的东西都是皇上赏赐的,这宜嫔宫里又离得远,姐姐们手都有些酸了,你可正巧帮我端着。”说着就把后面一宫女托盘递给他,那太监赶紧去接。
走到宜嫔处,燕阳接过太监手中的托盘说道:“辛苦你了”,一边又拿出吊钱来:“拿去寻些开心。”那太监赶紧用手接了,作揖告辞。谁又知道,那吊钱里正夹着张不起眼的小纸条。
过几日便到了小公主的周岁。作为理昭基登基以来第一个出生的公主,自然格外重视,各种礼数,一样不能少了。到了晚间,皇帝念天伦之乐,便设宴,阖宫皇子皇女都到一处聚贺。宜嫔处承担这么些人自然拥挤,便设在皇**里。
各位按尊卑长幼坐定,坐了满满一院子。到了初夏,夜里正是凉爽之时,又有一轮明月,儿女绕膝,更添了理昭基的兴致。在燕阳眼里,这一幕是熟悉的,幼年时,宫里也有不少这样的聚会。也是莺歌燕舞、欢声笑语。只是如今鸠占鹊巢,物是人非,往昔已经随风消散,只剩她化为宫女侍立一旁,心中不免感伤。
又想起,若是福允举事成功,做了新皇,那这些人又该何从何往。如同当年的她,倾巢之下,荣华烟消云散,面临的就是屈辱与死亡。
各个子女也趁此机会竞相争宠。皇子们挨个给皇帝祝酒,又有公主们排成排给皇帝请安。皇后看皇帝喜欢,说道:“瞧瞧这些公主,一个个出落的这般花容月貌,谁看了不喜欢?如今又添了个小的,宫里更是繁花似锦了。”
皇帝笑着点头,又说道:“朕的公主自然是好的,只可惜没有一个像她们的姑姑。她们的姑姑那样的皇家女儿气度,那样绝世之颜,恐是没有第二个人能赶得上的了。”
皇后听了微微一笑,眼光瞟了一眼侍立在后面的燕阳。燕阳正为了躲避太子的目光而低头,并无察觉。
熙疆上前搀着理昭基道:“女儿像父亲,自然也像姑姑。”
理昭基笑着道:“你若是不说话倒是有几分样子,一说话,便是半分也不像了。”
燕阳第一次见到了皇帝的长女,已经出嫁的鲁远公主。或者不是第一次见面,在年幼的时候也曾见过,只是不记得了。公主虽年纪不大,但已婚多年,又是嫁给一个年长许多岁,长年征战的将军,自然做妇人打扮,力求沉稳些,但依旧颇有姿色,贵气逼人。再看一旁的弟弟妹妹们对她颇为尊敬,也知道她在宫里地位极高。
燕阳忽然庆幸她的继子姜恺没有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