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行的马车中还坐着燕阳,掀开帘子,透过缝隙见此场景,也心有所动,亦喜亦忧,竟有泪色。画莲知她心有所想,但也不知如何安慰。
理栋半日才回过神来,将燕阳从车中接出,津玉得知燕阳也来了,大喜过望。两人将燕阳迎进了屋。燕阳如今处事谨慎许多,只要出了院子,必要带着个纱帽遮住脸。
几月未见,两人甚为亲热。燕阳刚坐定。理栋将津玉拉到一处,就给燕阳跪下了。
燕阳唬了一跳。津玉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想着人家是公主,私下里行礼也是行得通的。
理栋拜道:“多谢公主成人之美,让我和津玉终成眷属。”
燕阳赶紧拉起两人:“这是你们两人之间的事情,我何曾帮过忙?”
“你同我母妃说过些话,我是知道的,倘若没有你去周全,母妃也不会最终松口。”
“你们的事与旁人无关,我虽说了几句,也不曾起什么作用。此事能成只你们执着,情比金坚。”
“虽是如此,也再三谢过妹妹。我第一眼见妹妹就知道妹妹不是这人间能有的女子,现在才知道,妹妹原是那仙女下凡尘,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燕阳笑对津玉:“你瞧瞧你这未来的夫婿,那几日见他憔悴如斯,如今得了所愿,嘴巴又开始不停地拿人说道。”
理栋笑着告辞去同王老爷商议。
津玉让人给燕阳上了茶,又走到面前,给燕阳郑重的跪下。燕阳又赶紧拉起:“我今日来你这,不过是来看看你,你们两夫妻一人一跪,可是要折我的寿。”
“妹妹容我这一跪,妹妹对津玉之恩,津玉铭记终身。倘若哪日能得报,津玉死不容辞!”
“你别说这样的话,此事真不起因我而成。我也羡慕你们神仙眷侣,从此可生在一处。”
津玉看她有所动容,忽想起那件事。津玉本想讲出来,但还是咽了回去。问:“妹妹怎么今日能来?一路上怪颠簸的。”
“哥哥不在家,我一个人呆着也着实无趣。又听闻世子要去提亲,正高兴的不成。就让他把我带上,倒也解闷。”
到了晚间。津玉看下人把新被褥铺在自己床上,让燕阳睡。又在旁边添了一张床,两人睡在一处。
回头却不见燕阳的身影,出了外间,画莲冲她指指外头。
燕阳背对着站在院子里,眼看着无边的苍穹。光是那个背影就是极美的。津玉虽是爱她,也不免羡嫉。轻轻走上前,借着些光亮,却看见她脸边有泪。
津玉也跟着沉默,半日说道:“妹妹,山里夜里天冷。妹妹身子又弱些,不如早进屋里休息吧?”
燕阳这才低下头,闭着眼,想是去掉眼里泪水。
津玉深呼了一口气,:“津玉无德,承蒙妹妹错爱,对我毫无避忌,可我竟不能将所知告诉妹妹,有一事……搁在我心里许久,未曾和妹妹说起。”
燕阳回头,诧异问:“什么事?”
“有人同我说过‘若你总是哭,定是想他了。’我看妹妹哭得可怜,再也不能瞒着你了。”
津玉就将那日理朔来找他,临走托她的那些话都说了出来。燕阳跌坐在旁边的石凳上,她素来笑也无声,泣也悄声。但这次,却是抑制不住哭了出。
津玉不忍心,扶着她:“我知你会难过,正因怕妹妹断肠,所以一直未敢同你说起。”
“他还说些什么?”
“他还说了,他等着你。”
大滴大滴的眼泪从眸中滑落,落在手帕上。津玉看了也心疼,同她一起流泪:“妹妹不用哭,我见南清郡王世子对妹妹情深意重,你们才是真正天造地设的一对。妹妹只需记住他的心思,万不得先松了手,我看他一心等着你,终有一天,你们会再相见的。”
燕阳只是哭。半日才哽咽道:“相见不知有期,若有期也不定有缘。他虽好,但却与理栋不同。”
“妹妹别这么说,我看世子也是个顶天立地的,自然有能力和自己心爱的人一处。今日我得以和理栋得以修好,也自然有你们的一日。”说罢又压低声音:“妹妹,我是想我能不能帮妹妹传个信,好让你们互通音讯,也免得两人相思之苦。”
燕阳止住哭:“不可!不可,姐姐不用管这事,我与他虽身在皇家,但在世事面前小如尘埃,若是让谁得了风声,知道我与哥哥在宵王处,后果不堪设想。不但是我与哥哥,宵王府,全州城,就连你和这山中的弟兄也保不住!”
说着,拭去眼泪转过话题:“倒是你,虽然王妃同意你和世子的婚事,我看嫁过去后,不免要好生受苦,你可要事先想好了,好做准备。”
“多谢妹妹关心。能和理栋在一处,已经是上天的恩赐,接下来受多少苦,也不到将我与他分离的地步,心字头上一把刀,忍着便是。”
那晚,燕阳一夜无眠,辗转反侧。津玉多次想问。但燕阳素来话少,不与人提及,怕问了触了她的忌讳,只能憋着。
王府明年年初有两桩婚事,娶媳妇嫁女儿凑到一块,还未入冬就开始操办起来。菀宁找王爷:“明日是母亲十五年忌日,方才已经禀告过王妃,现来求父王容我出府祭拜。”
“竟是十五年了……”王爷若有所思:“这样吧,明日我同你一起去。”
菀宁跪下,哽咽谢道:“母亲年年见我一人独去,今年见父王同我一起去,她在天有灵,必定高兴。”
王爷也颇为动情,扶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