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景听说仙女让他进去,简直不敢相信。方才受的委屈也算是值了。三步并作两步进了院门。果真见几个丫头中间坐着那日见到的姑娘,穿着一身淡蓝衣裙,右肘撑在石桌上:“听说你这几日总寻我,不知所谓何事?”
胡景正细细看着她的容颜,明艳不可方物,都说书中自有颜如玉,读了这么些年书,眼前的这个,比那玉还要灵秀多少倍!看着不知眨眼,更不知回话。
画莲道:“姑娘问你话呢。”
胡景这才结巴着说:“小生,不为什么……只为那日见到姑娘,着了魔怔,日日思念,寝食难安,这几日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唯有再见姑娘,方能解了我这心魔。”
画莲只觉得这个人小眼珠子滴溜溜,说出的话更是恶心得慌。
燕阳把玩着手上一串佛珠,不经心道:“你我不过一面之缘,加上这面只是两次,再不会有第三次。无缘非得强求,有两个坏处,一来自寻烦恼,二来惹祸上身,还望公子好自为之。”
“好妹妹,我为妹妹害了一身的病,什么自寻烦恼、惹祸上身,我都顾不上了,妹妹就算怜悯我,也不能这么说。”说着就要上前。画莲蹭地挡在前头。
燕阳起身背对着他:“送客!”说罢,进了屋。丫头们拦着胡景,胡景叫道:“妹妹,好妹妹,你再听我说几句吧……就说几句!”
画莲啐道:“你是她哪门子的哥哥,还妹妹、妹妹的叫个没玩。你们还不打出去。”
三五个丫头将胡景请了出去。胡景受了气,又恨又爱,在门外跌足叹息。
画莲对燕阳道:“这么个不入流的,姑娘何必见他。”
燕阳说:“他如今日日在外头守着,哥哥这几日不在家倒是还好,等哥哥回来了,恐怕是性命难保。”
画莲冷笑道:“我看他是胆大包天,哪还顾什么性命!”
胡景自这次见到燕阳,非但没有灭了念想,倒是更加发了疯。来找理福允。理福允倒是诧异,这个胡景好端端地找他做什么?三番避而不见,他倒是有毅力,日日来找,福允那日无事,也见了他。
胡景见这个表兄弟,虽然也是平常人家的男子,却是气宇轩昂,让人一见不由心敬,还未说话,自己倒矮三分。
“我来找表兄弟是有一事相求的。”
理栋看着手上的册子,并未抬头。“但说。”
“那日与表妹有一面之缘,见了甚合我心意,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兄弟我虽家世不比王府显赫,但也有几亩薄田,两处房产,可供表妹衣食无忧。”
福允淡道:“你与菀宁郡主之事,须得问郡主和王爷,问我做不得主。”
胡景赔笑:“易天兄误会了,不是菀宁郡主,而是兄弟的亲妹妹!”
福允猛地抬头看他,人穿着件不新不旧的长衫,正笑着看着自己。福允面无表情看着他,好似不懂他说的话。
胡景吭哧补充道:“兄弟的亲妹子,张嫣姑娘。”
福允冷声说道:“她可是你能求的?”
“咱们两家虽说以前未有多少交情,但都是因王妃的原因,寄在王府,在府里,也算是最亲近的人。我看表妹可爱,有心求之,表妹貌美如仙,我若娶得必定好生待她一辈子,不再另作纳妾,还望易天兄成全!”
“出去!”福允闷声说道。胡景一下子反应不过来:“易天兄,你看你……”
“出去!”福允将手上的书往桌子上一拍,站起来喝道。
胡景忽地被他吓了一跳,见他面有怒色,十分威严,心底怵了,拔腿扭头就走。
一出门,缓过神来,又开始愤愤不平!这张易天算是个什么东西!别人不知道他们家深浅,我还不知道,王妃那边就没有什么有大势的亲戚,若是家里能求活,也不至于寄在王府!
今天惹怒了我,自然有你好果子吃!
燕阳听说胡景来找福允,福允还暴怒将他赶了出去,不禁摇头叹道:“我有心救他一命,罢了罢了!”
接下来的日子,胡景并未死心,反而贼心更大。借着来探望王妃,数次经过福允院外,但从未见过张嫣姑娘。那日实在求美心切,看左右无人,竟想借着院前的树,攀上高高的院墙,只可惜功夫未到家,怕上树已经气喘吁吁,再攀院前不免弄出动静,被下人发现,给他逮住。
郑京来报,理栋懒得见胡景,让郑京押着他,给王爷带话,这个胡景敢对公主不利,既是王府的客人,太子做不得主,交由王爷做主。
胡景自然是喊冤枉,说自己的头巾不小心被风吹到树上去了,攀爬上去是为了取回巾子。
王爷看他胡言乱语,更为发怒,让人将胡景带了下去,看管起来。
缚在柴房的胡景只恨得张易天牙痒痒,原就是想看一眼张嫣,怎么就被他说成对张姑娘不利,弄得王爷大发雷霆,连听他辩解都不曾。
一天没人理睬,饿得不行,直到晚上,才有人给他送来好酒好饭,比往日要丰盛许多,以为王妃是要替他做主的,这原就算不上什么事,哪里能到了要关起来的地步。
正庆幸间,听得外头有人窃窃私语。这柴房门本来就薄,贴着门板,听得外头刚刚来送饭的跟看守的人轻声说些什么。只一句就让他跌坐在地!
王爷明日要把他杀了!这是个送终饭!
王爷明日要把他杀了!?这是为何?自己未曾犯下什么过错,就算是攀墙看个女子,何罪至此啊!但听俩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