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阳嗤道:“郡王自然是好打算。我吃了这么多年王府的饭,自然是要替王府寻得好处的。只是郡王可别忘了我的身份。一来,我的婚姻之事不由郡王操心;二来,若是我配了那姜恺,日日在那京城中。若是知晓我福允出了事已经复国无望,哪天我不小心将前事翻了出来。我毕竟只是个公主,是皇帝的亲侄女,又嫁给皇亲国戚,断不能丢了命,可这收留我的南清王府岂能还存完卵?”
郡王气道:“你!王府好歹养活了你这么些年,如今说出这样的话来。”
燕阳笑道:“王府的养育之恩,自然有回报的时候。自小我就知道王爷是个精明人,不做亏本的事,王爷好歹多些耐心,自然有好处的一天的。”
燕阳转身告退。王爷冷冷说道:“既然公主是个这么明白的人,就应该知道,你和世子是同族的兄妹!这等荒唐事,以后还是改了吧!”
燕阳听他说这话,只觉得字字掏心,但复又继续往前出去。
郡王没有料到今日被这个小姑娘气得仰倒。
理朔再来找他说这个事情的时候,他说道:“你懂个什么!被人迷了心窍的东西!”
理朔说道:“先不说我和她之间的事,只书她并非我们王府中的人,王府给他决定亲事,这多有不妥,何况,前太子不知何时要来接她回去,到时候我们该如何交差?”
“交差?向谁交差?当日若不是我们王府收留她,她已经死了。若她还是个聪明的人,就该怀有感恩之心,如今倒还指点起我来了。我要她嫁给姜凯,可是委屈了她?”
理朔说道:“她自己并不愿意,父王还是随她自己吧?”
“随她自己?如今已经由不得她了。她的身份和样貌,用得好便抵过千军万马,用得不好,便是灭门祸水。若是姜恺看中了我的亲生女儿,我还用她来嫁?我要她嫁给姜恺为得还不是你,不是整个王府。若能得姜恺为婿,这江山已得大半!”
王府收到太子的旨意。说是要世子安排手上事宜,过两个月进京。大意是要给他某个实权的京官,日日留在太子身边。
王爷大喜,但世子却以父亲身子不爽,放心不下家中为由推脱。信件所幸被王爷所截,王爷气道:“理朔,你一日气不死我,定是不甘心的。你若是不同意,我现在就去杀了她。”
理朔淡道:“但听父王的意思。”
锦儿发现了理朔这几日的不妥。他对自己比以往上心了几分,昨日还叮嘱了她一些话,让她万分感动。只今日忽听见下人惊慌来报,说是世子带着安乐郡主去护宁寺还愿,经过一双流河,河水湍急,马忽然受了惊失足。两人双双跌下,被水冲走。马匹着了回来,但是两个人却是再也找不到了,这几日下了暴雨,山洪猛烈,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锦儿当即昏了过去。而王爷则是一口鲜血喷出。
锦儿昏沉沉醒过来,再次知晓夫君或者已死,只觉天崩地裂。活着竟还有什么意义。只靠点侥幸心理支撑自己。
带有些思想之后,想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想着理朔忽然对她的温柔和从未有过的善意。又想着前日他忽然就说,安乐妹妹原先身子不好,放在护宁寺寄养了半年。当时是许了愿的,若是能得平安长大,十四岁时是要去还愿的。
今日出门,竟还特意和她道了别。偏就出了事。难道说是冥冥之中,有的预感?
这个贱人安乐!是她一切不幸福的根源?
安乐?偏就他和安乐出了事?!
郊外林中,一匹马正在狂奔。
到了一处,马上的男子将女子放下,两人衣裳尽湿透。男子将马栓在深草中间,将女子抱在怀里,两人寻得一处石洞。
女子娇弱,鼻子呼吸已有些不畅。男子生了火。男子将女子拉至身边,替她出去外衣挂在篝火面前烤。待还要脱,女子却是不肯。男子便收了手,从马上拿上一个干包袱,递给女子说道:“你自己换下吧,我出去,你换好了,就叫我一声。”
男子兀自出去,一会听到里头怯生生的叫声:“哥哥,你进来吧。”
理朔便进去。燕阳已经将干净的衣服换上,是一套男装。燕阳待还要说话,却被理朔一把冲过来抱住:“这一天,终于属于我们两个人了。什么人都没有了。”
燕阳有点喘不过气,抬头说道:“哥哥,我们要去哪里。刚掉进水里,我还以为我们要死了。”
“嫣儿,我们是死了。对王府,对外人,我们已经死了。从现在开始,我们只为自己而活!”
燕阳瞬间明白了:“原来这是你早就打算好的?你要带我走是不是?”
“是的。我原本是想,等我能掌控了一切,我再想法子解决我们之间的事情,但现在不行了,每个人都逼着紧,我已经再也无法承受了。无论什么状态,我都要带你走。天涯海角,我们永远在一起。”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我答应你的太多了,却总是没有做到,还让你受了百般的苦。我不想再让你跟着操心。我只要你知道我一心想着和你一起,一刻也没有忘。”
“可是,你父亲,还有锦儿,她还有孩子……”
“不用提他们,父王好好的,他失去了世子,皇上也不会再为难他。锦儿她既然有了我的子嗣,王府也有了嫡长,这辈子也是能安然过一生的。嫣儿,从今日起。你只想着我,想着我们。想着我们以后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