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孙乐童没听见,抱着乌克丽丽兴冲冲地跟他的叽鱼朋友说悄悄话去了。
“有得吃你就闭嘴吧。”孙子期被抱得紧,也随着他去,整个人懒洋洋地靠在他身上休息。
月色撩人。
皓白的光线温柔地洒在水上,清风吹皱湖面,一时间波光粼粼。
就这么安静了半晌,余城的声音突然在耳边低低地响起:“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小崽子说我的事?”
孙子期本来已经有些朦朦胧胧地想睡了,闻言愣了愣,立即就醒了过来。她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的下巴埋在她的肩窝处,半敛着睫毛,带着一丝漫不经心,又带着隐约的谨慎。
见她没说话,余城却也不打算就此放过,认真道:“我想听他喊我。”
孙子期用反手去捻了捻他的耳朵,那里软软的,跟他张牙舞爪的个性一点都不相称。
“你以为撒个娇就躲得过去?嗯?”余城垂着睫毛看她。
“……你对撒娇的定义到底是怎么理解的?”
“你现在这种行为就是撒娇。”他低声指控她。
孙子期似笑非笑。
“为什么?”余城的表情很严肃,一改平日的吊儿郎当,“这个问题有这么难回答吗?”
于是孙子期也没有继续回避问题,只直直地看着他,眼睛里蕴着一片柔柔的水光:“你喜欢他吗?”
余城怔了怔。
孙子期又问了一遍:“我们的孩子,你喜欢吗?”
他最受不了她这种眼神,这会儿被烫了一烫,心里一阵情绪翻涌,只能用下巴抵着她的额头,半晌,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怎么可能不喜欢?”
孙子期笑了,说:“一开始的时候,我不敢喜欢。”
余城没敢做声,只能手下用了几分力气,紧紧地将她往怀里带。
“生他的时候,很疼。”
“我那时候年轻,自己都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忻娘。”孙子期眼睛看着孙乐童蹲在小径上烂漫的背影,仿佛陷进了什么回忆,“那时候,疼得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太恨你了,也恨自己,简直不知道为什么要留下这个孩子。”
余城胸口发闷,宽厚的手掌握着她的,缓慢摩挲,好像这样就能给当年的她一些力气。
“我终于下定决心打掉他的时候,他已经成形了……”孙子期任由他隐忍着力气捏着自己,“哥哥带我去做检查,看见他在我肚子里动来动去的样子,我实在狠不下心,哥哥就让我把他生下来,如果到时候真的不想要,就给他,他正好应付家里。”
“我本来是答应了的。”她看不出情绪地笑了笑,“可是后来又反悔了。”
“……他那么可爱。”孙子期的声音噎了一噎,缓了又缓,才继续道:“我从第一眼看见他,就舍不得他,我厚着脸皮跟哥哥道歉,说不行,我想自己养着他,以后怎么艰难就以后再算,我想自己养着他……”
不远处。
孙乐童正围着那个小铁桶胡乱地弹着琴弦,嘴里奶声奶气地唱着自己即兴编的儿歌,一派烂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