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斌刘局建议中午我们三个一起吃饭,庆祝一下。
我们去华泰大酒店,怎么样啊?他还强调说我个人掏腰包。各位放心大胆吃。
我淡淡一笑,说不了吧,省点钱,我呢,我有事找老候。谢谢局长。
刘局笑道,是不是一起洗澡啊,互相递肥皂啊?呵呵。
我大声叫了起来,刘局,你也真够……
流氓 的!
我想这狗日的以为我们是搞基者?我……草!
我是真有事情问老候,侯局。
我注意到老候的脸色很不好。
“很不好”的感觉是因为他眼睛里在发出一种光芒——一种属于那种无边的忧愁的、寂寞的光芒。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众所周知的真理,此时,我显然看出来了他眼睛里的一丝端倪。我猜测他眼神里的那光芒是一种躲躲闪闪的隐藏了什么秘密的光芒。也即不愿意示人的那种隐晦的光芒。
我就问老候,呵呵,你狗日的不是出差去了吗,开会什么的干活,还去了十里洋场大上海,还手牵手的带着黄小雅的妈妈……你带着她的啊。呵呵。
这个……是的,确实如此,但是不是你小子想的那么猥琐,开会是真的,会呢就开了一天,是政法系统的一个例会,其实我主要是带黄小雅的妈妈去看病的。看病!侬晓得哇?我为此请了十五天的年假。
我说怎么样啊?小雅妈妈的病……
不怎么样,老毛病而已,老候道,她的胃不太好,检查又发现胃里长了一个什么肿块,但是还好,是良性,医生说要开刀,黄小雅的妈妈坚决不同意,说开刀费钱,我就说钱我出啊,她就说我和你什么关系,要你出钱?她还说她的女儿黄小雅找不到,她就不开刀。哎,因为黄小雅的失踪,她妈妈的精神状态实在是很不好很不好,几乎要崩溃啊!老候道。
我叹息道,哎,就是啊,一个母亲,失去了女儿,母亲的心情可想而知,我呢,我也想见见她老人家。
见什么见,她要是知道你回来了,她不找你小子拼老命啊,要对你小子采取那个什么食其肉寝其皮的强烈措施!当初是因为你带她女儿出去的,对吧?你们互相偎依着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医院,说是去大成巷美食街吃小馄饨,尼玛!哎,我说刘科啊,你小子到底有办法没有啊?有没有?说!
什么啊,我道。
找到黄小雅啊!你总是要找她的,不能就这么算了,对吧?
我说我还真没有办法,不过……
此时我心里想的是——
我是不是要再去一下那个芬芳之城鲜花帝国呢,找黄小雅,但是想到那里的狗屎的骑兵部队,想到了那里的地下监狱,哎,我心里自然是大有惧意的……大有惧意啊。因为……
谁不怕呢,那里是一个什么世界?女巫用狐狸的心做药引子谋财害命,骑兵部队杀人如麻,砍头就像砍西瓜,切粒咔嚓的,那些人头,头颅,滚在地上就像足球,那头颅上的眼睛还睁着看你呢……多恐怖,多恐怖的世界!
那里实际上是一个鲜花与鲜血交融的世界,残酷和美丽交融的世界。即便鲜花常年盛开又怎么样了,鲜花的颜色难道不是被鲜血染红的?我不去!一千个一万个不去!!
哎,怎么说才好呢,我特么的确实是有点儿……不敢去啊,但是,这些……这些实际上都不是最重要的问题,我想我刘心雄毕竟本质上不是一个胆小怕死的人,杀人不够头点地,脑袋掉了碗大的疤,我的困惑是:我去了那里之后我回来呢?
我回来后我会怎么样呢?天知道!
上一次回来就是两年之后,我返老还童变成了二十五岁的年纪,但是我的婚姻生活失去了,幸福的生活没有了,我的老婆王红名正言顺地离开了我,我的付出不可谓不大,我的失去不可谓不痛,故此,对于再一次冒险去芬芳之城、鲜花大陆或者鲜花帝国什么的,我即便有这个伟大的想法,并且这个伟大的想法也确实在我的心里徘徊,但是,真正要把这个计划付诸实施,我觉得自己现在的勇气不够,或者,我觉得时机不行……目前,我也只能这么安稳自己!
我的这些想法……这些日子,经常的会出现在我脑子里的这些想法,我怎么和老候说呢?我也说不清啊。我说出来就等于是一个人的梦呓,谁相信?这世界之外还有一个芬芳之城、鲜花帝国的存在?一个美丽的残酷的异世界的存在?不会吧?
老候见我低垂了头就不言语了,他叹息了一声,哎!
我也唉了一声。
两人都在沉默。良久,我说老候,你看起来确实有点不对劲啊?今儿个你怎么出现在雌雄人藏身的地方?
这个啊,呵呵,我其实一直和刘局保持联系的,告诉你吧,黄小雅的老家就在南站乡村,离江南市的郊区,也即那个死去的毛纺厂厂长的家,小别墅那里,十几公里的样子。喔,准确地说十二公里。老候道。
我说你在黄小雅的老家那里?
是的,我陪黄小雅的妈妈看完病之后就把她送回老家的,她自己强烈地要回去的,她说她实在是无法在江南市的那个房子里生存了,每天她早上醒来,脑子里想的事情就是我的女儿黄小雅呢,这两年来她一直不相信黄小雅会死,死绝对不可能,黄小雅应该是去了什么地方,执行什么任务去了,她等的很焦灼啊,等的火烧火燎的,等的头发全白了。
头发全白了?我颤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