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有完全亮,但已经有车子开始在路上跑,他们这辆黑色的商务车在车流中并不显眼。
两名特工都坐在前面,他们的计划是要连续行车,两人应该是准备轮换开车。
谭永嘉坐在司机正后方的位置上,闭目养神,三个女孩坐在最后一排,孙阳和马斌坐在他旁边。
车子玻璃窗上贴的膜很黑,外面完全看不到里面,但从里面也很难看到外面。车子内部全部用金漆画上了梵文,马斌对车子有些了解,他悄悄地告诉孙阳,这辆车应该改装过,不但车体比一般的车子沉,发动机的声音也明显与一般的车子不同。
他们不敢奢望国内派多少人专门来接他们,也不奢望泰国方面在他们这群小虾米身上花费多大的心思,不过就眼前他们的经历来看,抛开消息泄露的可能性不提,泰方已经做得够好了。
路上除了上厕所之外谭永嘉不允许他们中的任何人下车,理由是要减少对方发现他们的机会。“车子里的那些梵文可以屏蔽他们的法术,让他们没有办法找到你们的确切位置,你们越少出去,我们的整个路程就越安全。”
这样的理由显然足够充分,但谭永嘉的态度却让他们感到很不舒服。
“那家伙是怎么回事啊?”马斌在一次上厕所的时候忍不住抱怨起来。“就像是和我们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孙阳想起之前他在酒店里的表现,在知道他们的身份之前,他的态度还算是正常,但听到他们是“大夏特案管理局”的人之后,他的态度突然就变得恶劣了。
“也许他的师门……”他于是说道。
马斌不说话了。
虽然按照谭永嘉的自我介绍,他直接经历过那场运动的可能性很小,但认真说起来,他的父亲从大夏迁徙到曼谷开善堂,要说和国内的宗门没有任何关系也不可能。
泰国对于华人算是比较友善,但没有宗门的支持,一个移民想要在巫术横行,笃信小乘佛教的地区开一家半寺庙性质的善堂,并且几十年来屹立不倒,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谭家的善堂此前应该与国内有着密切的联系,这样一来,他对大夏特案管理局的态度也就不难理解了。
“你们俩怎么回事?上个厕所那么久?”谭永嘉发着脾气,孙阳和马斌看了看他,一言不发地上了车。
车上非常安静,两个负责开车的司机几乎不怎么交谈,只是开着广播,似乎是在听新闻。谭永嘉则干脆全程闭目养神,除了不断的催促和提醒之外,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他们在黑漆漆的车厢里甚至看不清外面的景色,摇晃的车身在这种情况下具有绝佳的催眠效果,三个女孩和马斌很快就打起了瞌睡,马斌甚至开始轻轻地打起了呼。
孙阳不敢像他们一样放松,虽然理论上这些人是可以信任的,但马斌在避难屋被敕灵宗袭击的事情依然让他不敢大意,不得不随时保持警惕。好在他昨晚通过打坐调息已经恢复了精神,勉强可以支持下去。
两个特工差不多每两个小时就轮换一次,渐渐地,副驾驶座位上的那个特工也开始打瞌睡,车上越发显得无聊乏味了起来。
孙阳的心也在这样似乎无休无止的旅途中渐渐变得麻木起来,就在这时,车子突然震动了一下,随即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司机把车子靠路边停下,两人都下了车,谭永嘉这时候也睁开了眼睛,看着他们的行动。
很快,之前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特工便打开门,对着谭永嘉说了几句话。
“右后轮没气了。”谭永嘉说道。
“爆胎?”孙阳问道,但他并没有听到爆炸声。
“不是爆胎,应该是碾到了什么东西。”
车后厢门被打开,两名特工把备胎和工具快速地拿了出去,随后又把门关上了。
所有人都醒来了。
“怎么了?”李丽揉着眼睛问道。
“车胎坏了一个。”孙阳答道。
车子突然剧烈的抖动了起来,李丽和李薇惊叫起来,但他们很快就意识到,这是那两个特工在用千斤顶把车子顶起来。
“要我们下去吗?”李丽问道。
“你们老实坐着就行了!”谭永嘉脸色阴沉地说道。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车后厢重新打开,坏掉的轮胎和工具又被重新放了上来。
两名特工上了车,用泰语和谭永嘉开始讨论起来,但谭永嘉却一直在摇头。
“谭大师?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你们只要老老实实的呆着就行了。”谭永嘉生硬地说道。
马斌感觉他们之间的关系与国内完全不同,大夏特案管理局对于大夏境内的任何修行者都有一定的震慑力,除非是敕灵宗这样拉明了就是要开打的行走在暗处的宗门,任何修行者在面对哪怕像马斌这样毫无战斗力的特工时都要掂量一下后果。但这两个泰国同行在谭永嘉面前却显然没有任何发言权,他们尽力地想要建议什么,谭永嘉却一直都不同意。
车子继续往前走,一切似乎又正常了起来,中午时车子也不停,他们直接在车上吃干粮。
一直关在这个狭小的空间让大家都开始有些无法忍受,李丽提出要上厕所,但谭永嘉却没有表态,既没有说可以,也没有说什么停车。
“谭大师?”孙阳不得不问道。
“之前不是已经上过一次了吗?”他生硬地答道。
“那已经是上午的事情了啊!”李丽低声地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