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疏影?是你女儿?”
寒溪先生瞟了一眼梅凌峰,须眉一挑显然不悦。
他适才可看得清楚,这个丫头明着是关心沈倾歌,其实是火上浇油而已。小小年纪如此包藏祸心,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回先生,正是。”
沈老爷子大喜过望,连忙又拱手道:“这孩子也是个聪明伶俐的,十岁就能背《礼记》《儒经》……”只是沈老爷子还未说完,寒溪先生摆摆手打断:“这么厉害都可以出师了,老朽年纪大了,怕反而耽误了前程!”说完也不管人家脸上挂不挂得住双手搀起沈倾歌道:“待养好了伤,你搬到书院!”
“是,先生。先生,天色已晚,不如留在庄子。”
寒溪先生比之刚才的严厉显然温和了许多,抚着胡须呵呵笑道:“不了,老夫和师侄已有十多年未见,今晚约了去老夫寒舍叙叙旧。”
‘惊鸿’先生和寒溪先生是师侄?
沈倾歌恍然明了,遂投以感激的目光,微微俯身道:“既如此,学生不敢挽留了。天一,替我送送先生!”
适才两拜下去,沈倾歌包扎的膝盖又磨破了,疼的厉害,血都渗出来了。
顷刻间,院子里冷冷清清,就像刚才的景象只是一场梦。
过了今晚,沈老爷子豁然开朗。
连寒溪先生都看上三丫头,可见并非是她投机取巧,可是,就算她偷看**又怎样,有寒溪先生教导,只怕沈家日后就要摆脱了商户铜臭的身份,说不定有一日,沈家会飞黄腾达名留青史也难说。
人老了,越发的注重起身后事了,沈老爷子也难免,他一生在商场打滚白手起家,到头来,还是商不如官,他现在是有皇上给脸,日后呢?
“夭儿,你膝盖的伤要紧吗?”
沈老爷子慈和的问道。
“多谢祖父关心,还撑得住,如果没什么吩咐,倾歌先回房了。”
“去吧去吧,你好生伺候着你家小姐!”
小桃心中不服气,嘴里也应允着搀着沈倾歌回房了,走过沈老夫人身边,沈倾歌只是微微俯身。
“哼!老爷,你看看,她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祖母!”
沈老夫人走过来搀起还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委屈不已的梅疏影不满的唠叨。
“那也得你有个祖母的样子!”
沈老爷子冷脸回了句,又拍拍梅疏影的肩膀柔声劝慰:“你也不必伤心,寒溪先生就这怪癖,当年就连皇上出面相求给旭阳公主授课,他都断然拒绝。”
梅疏影抽了抽鼻子扬起小脸乖巧的点点头回答:“影儿只是羡慕姐姐能得寒溪先生教导,无妨,影儿还有外公呢!”
说着攀上沈老爷子的胳膊撒娇。
“呵呵呵,你这孩子,就是乖巧的让人心疼!”
沈老爷子呵呵笑着,抚摸着梅疏影的头,心情大好。
黑暗中,梅疏影敛下的眸子犹如地狱恶鬼般阴寒,就像淬了毒的寒冰,若被谁看到了,定要以为遇到索命的恶灵了。
暗中,天一狠狠拧了一把自己的胳膊,好疼。
这沈倾歌也太神了吧!
一面之缘,几句话就让寒溪先生大加赞赏主动收为学生?
寒溪先生,果然行事乖张不按常理出牌。
百里尧嘴角弯起一抹笑,他的夭儿,总让他惊奇不断。
真好!
院子里终于清静了,沈倾歌来不及处理自己的伤口连忙吩咐小桃打热水,送进暗室。
回来的路上她便发现无名不对劲,记得前世的时候,无名体内是有奇毒,只要发作时去地宫的寒潭便可熬过,可是她之前把脉,发现无名体内除了那奇毒,还有奇怪的东西四处游窜,适才情急之下她只好暂时用毒针封住心脉,倘若自己再晚来小半会,无名真无可救药了。
小桃狐疑的跟了进去,看到蜷缩在地上的黑衣男子后差点叫出声。
“小姐,你……”
“嘘——大惊小怪什么,若不是他,你家小姐早上吊抹脖子了!”
啊?
沈倾歌和小桃将无名抬上竹榻,开始动手剥他的衣服。
小桃面一红阻止沈倾歌:“小姐刚刚不是说什么闺誉吗?就算是他救了小姐也不行,我去找天一来。”
沈倾歌没好气的推开小桃。
“医者眼里没有男女之别。再说就算你找天一来了,一会儿还得我亲自检查,还得看他的身子。好了好了,你去将我的银针取来。”
小桃见沈倾歌已将他衣服剥了下去,只好不情不愿的取银针,回来时沈倾歌已将他反转了过去,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口,一只手轻轻抚摸着男子鞭痕交错,伤口累累的脊背。
小姐居然在哭。
可是她一直跟在小姐身前,从不知道小姐认识这个年轻人。
“他到底是何人?你明明是一宫宫主,为什么会对你下如此重的手?你为何要坦然受之?”
沈倾歌喃喃,看着曾今熟悉的伤痕,心中疼痛不已。
无名,今生,换我来保护你,照顾你。
重生后的那半年时间,沈倾歌早按着前世的记忆给无名配了解药,从此以后,他再也不用受寒潭之苦,毒发剧痛了。忙活了大半个晚上,无名体内的毒终于解了,可是他体内游走的怪东西,沈倾歌却束手无策,只能用银针暂时护着他的心脉。
小桃打着哈欠从桌上抬起头,见沈倾歌还在翻着医书,一边用笔勾画。
“哎,要是少爷在就好了,小姐不用这么辛苦了!”
小桃心疼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