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突然戒备森然,一向热闹的正街上百姓们寥寥无几,尤其旭峰楼周边的商户受损未开张。偶尔有人站在门前指指点点,却被门神似的士兵一眼瞪回去。
昨日繁华的旭峰楼一夜间化为废墟,廉成被灭门,驿馆内炎朝的使者不见踪影……所有发生的或龌龊的或惨烈的事传遍了大街小巷,有人对廉成的死拍手陈快,也有人大骂炎朝用美色陷害国之将才。朝堂上,亦如民间谈论激烈。耿太尉说这是有人蓄意破坏天晟炎朝的关系,倘若两国战事起,受益的便是北辕。
李森出列:“皇上,臣李森有话容禀。”
天晟帝威严的扫向李森,又看了一眼太子,他自然得知李森与自己的太子有知遇之恩。身为户部侍郎,做事谨慎,在朝堂上从来不发表任何意见。但愿,他这个儿子以国事为重,不要结党营私排除异己。
李森得了允许,向前一步道:“禀皇上,臣以为太尉所言太过偏激,有损我天晟北辕之和。想北辕与我朝同炎朝的姻亲之交,何惧两国出战?而如今与南王开战的局势,又哪里有功夫来我朝谋划?这样与北辕有什么好处?众人都知耿太尉是大将军王的岳丈,维护女婿原本是情理之中,而拖上国家大事胡言乱语却是大罪!臣恳请皇上明察,治罪耿太尉,以儆效尤!”
“你——”耿太尉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侍郎居然敢跟自己叫板,脸色一怒,指着李森怒斥道:“一个小小的户部侍郎,若非有人授意,胆敢在陛下面前大放厥词!哼!若老夫没记错,你李森可是北辕人!”
闻言李森向着天晟帝一拱手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本为一家,能者居上,祖籍北辕如何?李森只认明主!太子殿下虽对李森有知遇之恩,但在朝堂上,李森对事不对人。难道因此说李森受人指使,那么耿太尉祸乱姻亲友国关系又是受何人指使?”
朝中大臣都知道李森是个做事认真谨慎,平日里沉默寡言之人,却从来不知向来木讷的他竟是个辩才,三言两语堵住了耿太尉的话,还将怀疑的矛头指向耿太尉,连同大将军王一起拉下水。
“你——你——黄毛小儿,信口雌黄!陛下,臣之忠心天地可鉴,怎可容一个侍郎出言侮辱,求陛下为臣做主!”
“耿太尉所言差矣!下官就算是个侍郎,也是陛下亲封的户部侍郎。朝堂之上,拿太尉的身份贬低下官,置陛下于何地?难不成你要以太尉身份相挟陛下治下官的罪?若如此,这朝堂之上,官阶低的臣子们还敢说话么?陛下果敢英明,下官相信陛下自有决断!”
李森声色俱厉的说完亦跪在殿堂上,神情从容不迫,目光透着对天晟帝的恭敬。好像他的心中认定了英明的君主绝不会让他失望。
耿太尉身为朝中元老,就连天晟帝也会给他几分薄面,今日却没想到被一个三品官说得哑口无言,他重重的磕头,声泪俱下道:“陛下,臣……”
噗通——
耿太尉竟然气火攻心晕了过去。
天晟帝看了眼面不改色的李森,挥挥手让人将耿太尉抬到太医院。
“陛下,李森口出狂言污蔑朝中老臣,如此下去,岂不是乱了纲法?求陛下严明朝纲,惩戒李森!”
以苏阁老为首的几个老臣颤巍巍的叩头,神泪俱下指责李森。
“李森,你可有话要说?”
天晟帝威严的望着李森问道。
“回陛下,臣以为此事定要详查后方下结论。耿太尉所言只可在居家小谈,决不能朝堂之上议论。至于各位大人口中的‘乱了朝纲’,恕臣愚昧,只知君臣之道,却不知臣臣之道。难道因为臣品衔低,就要以各位大人马首为瞻,小心敬慎妄自菲薄?”
苏阁老没想到李森又扣了这么一顶帽子下来,如此听来,他竟说的头头是道,是他们这些老臣疏忽了。这么一想,立刻惊出一身冷汗来,连忙匍匐在地哭泣道:“臣等忠心可鉴,求陛下明察!”
“罢了!李爱卿所言极是,在此关键切不可自乱阵脚!”
“臣等谨遵圣意!”
大殿上一片齐整的回应。
谁都明白,陛下这是偏袒了李森。
可这‘偏袒’在有些人眼里,已经看出名堂了。再看看一旁安静沉稳的太子,心中当下几分明了。
消息传来,沈倾歌狐疑的望着百里尧问道:“难不成陛下是想要借此罢免那些倚老卖老的元老们?”
百里尧媚眼一挑,神情看不出是讥讽或者难过,语气凉薄的说:“他当年可是从自己同胞兄弟们的鲜血中登上皇位的,为了名正言顺,对这些元老大臣们百般忍让。有了前车之鉴,他绝不会让自己的储君受到同样的牵制。”
“照你这么说,他不是要替新君扫清一切障碍?”沈倾歌嗤之以鼻,如果真是那样,又怎会容忍慕容景铄与太子势均力敌?
百里尧听了眸光中些许忧伤一闪而过,微微一笑道:“谁知道呢?或许储君之位一开始便是障眼法。太子皇叔小时候也是不受待见,但他自小跟在我父王身旁,礼仪风度甚至说话的语气都像极了父王。”
所以说,如今的百里玄霁可以当太子,完全是被当做了替身?沈倾歌看了眼百里尧,心中更是气愤。这天晟帝若真的爱极了自己的长子,岂不是会爱屋及乌,宠爱着长子唯一的儿子?
“当年,百里玄羿出生时红霞万丈罩着西华宫,有人看到红霞中龙形飞身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