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妃听的脸色冷白,撕破了手中的帕子。
那个人,他这么做,是要舍了梅家?
梅凌峰和梅妃相视一眼立刻收回目光,二人瞬间的交流中达成了某种协议。
天易大师的话似乎在意料之内,又在意料之外。
梅凌峰脸色难看的走到沈老爷子和老太太面前作揖长拜,愤然道:“当日天师之言犹在耳边,小婿感念岳父、岳母的体谅才将影儿留在沈府,却不想最后落个克星之说。小婿多谢对影儿的照顾。影儿,我们走!”
“这……”
沈老太太颤巍巍的扶起跪倒在自己脚旁的梅疏影,怨愤的瞪了一眼梅疏影,可是在看到对面顾鸿投来的犀利目光,再瞥了眼仙风道骨的天易大师,最终叹息一声道:“不管如何,你还是我沈府的表小姐,自然是梅府的嫡小姐,任谁都不能欺负了你。祖母已经跟你父亲说了,你母亲的嫁妆都留给你!”
沈老太太这句话算是给了外界一个交代,等于承认了梅疏影的身份。
不管梅疏影如何出生,现在她就是梅府大小姐的女儿,梅府尊贵的嫡小姐。
众人都觉得这梅疏影算是因祸得福了。
沈倾歌冷冷的望着情深意切的祖孙俩,忽然觉得自己在沈府是多余的。在这个家里,她永远是被嫌弃的,不管她多想融进去,可是在母亲去世后的那天开始,这个家于自己的亲情似乎被剪断了。
为什么当初自己,没有一个所谓的亲人流一滴泪。她永远记得梦魇的那个世界,她就像一条狗一样被拉出了沈府,所有人对她避之瘟疫。多少个夜晚的,多少个梦中,他们嫌弃的、冰冷的眼神依然刺痛她的心。
梅疏影哭红了眼睛,退后几步给二位老人重重的磕了响头。起身后深吸了口气走到沈倾歌面前,泪流满面,声音颤抖着控诉道:“从小我喊着‘姐姐’跟在你身后,不管你脾气有多坏我都忍着你。三年前的事我也不知情,为什么你非要将我逼到如此绝境?‘姐姐’,三年前你被赶出沈府……”
“梅疏影,你还嫌害的不够?”
顾鸿一个箭步堵到沈倾歌面前,剑眉竖起,神色冷峻,犹如出鞘的剑冰冷萧杀。他从不知,夭儿在沈家过得这般艰辛。
沈倾歌微微一笑,拉过顾鸿道:“表哥不用生气,让她说完。”
梅疏影此番哭的倒是发自肺腑,不管她和父亲精心策划什么,都会让沈倾歌躲过去,不但能躲过去似乎还成全了她。凭什么!凭相貌,她梅疏影自问略胜一筹,论才艺,沈倾歌更是一窍不通,她只不过是得了个好身世!
梅疏影显得越发的悲恸:“……三年后你带着仇恨来,诋毁我父亲和舅舅,又逼死芳翠,然后将我赶出沈府,下一个又是谁?好姐姐,与你来说,我始终是个外人,今日我梅疏影如你所愿离开沈府,但愿你能放过祖父、祖母。”
梅疏影说完跪在沈倾歌面前磕了几个响头哭求道:“求表姐答应影儿不要再恨着沈府了。他们可是你的至亲啊!”
对于梅疏影的哭求,一声一声令人心头发怵的磕头声,沈倾歌显得有些冷漠了。
顾鸿气愤之极,可是他也知道这个节骨眼上梅疏影已经博得了众人的同情心,倘若自己再有动作,对夭儿越不利。只能恨恨瞪着演戏的梅疏影。只是,他对女人突然有了一种畏惧。对梅疏影他也不陌生,从不知道那个顶着娃娃脸永远一团纯真笑脸的少女会有这样的心机。若非百里尧的一番话,就连自己也要相信了。
人老了最见不得血,沈老太太听梅疏影是为了自己求沈倾歌,再看自家孙女的冷漠,气的一阵咳嗽,敲了敲拐杖仰天长叹两声逆女由婢女搀扶着下去了。
梅疏影成功的博取了众人的同情心,再看着沈倾歌的目光都变了。
这个女孩太过冷漠。
太过狠心。
几个娇弱的闺阁少女哪里见过这般场面,见梅疏影一脸血直接晕了过去。
沈倾歌的目光一直望着沈老太爷,她只要一个信任的、怜惜的目光,只需要一个温暖的眼神,让她不再活在那个梦魇的世界中。
也有人觉得沈倾歌无辜,可怜,觉得梅疏影太过分了,逼人太甚了。可是梅妃和轩亲王面前谁敢出头。这个时候打的就是出头鸟。想想自家老爷头顶的乌纱帽,有几分善心的夫人只能暗自摇头叹息。赵叶气的直跺脚,但想到母亲刚说的话只能心疼的望着沈倾歌。
梅老夫人到底是个奸猾的,手里的珠子转得越发快了。
“冤孽呀!冤孽!”走过梅凌峰时用一种难得平和的语气道:“回去吧!”
也就不到梅疏影是个响头的时间,众人却觉得过了一天的时间那么长。
沈老爷子又怎看不到沈倾歌眸中的决裂,他对梅疏影也是有感情的,心中着实气恼沈倾歌的瑕疵必报。她这个孙女的实力超过想象,能请动天易大师他也不惊奇了。重重的心中叹了口气,走到梅疏影面前将她搀起来扭头对梅凌峰道:“带下去请大夫包扎,免得日后留下疤痕!”
“祖父——”
梅疏影哽咽着,那动作神情仿佛是在诀别似的。
“呵呵呵呵……若非今日替祖师爷老人家参加小师叔的及笄礼,这般别出心裁的苦肉计本公子上哪儿去瞧?真是演的赛过香韵馆了!”
霁月公子称沈倾歌小师叔?
我们没听错吧?
霁月公子不是玉江城的特使?他不是替靖国公世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