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沈老太爷吩咐下去将碧落轩收拾了,可是沈倾歌看着难免寒酸。
院子是处好院子,有亭台转阁,青砖小路,花团锦簇绿树成荫的精致都齐全了。就是这里面的摆设哪一样是好东西。
“小姐,您看这都是什么面料的被褥,这能睡人吗?”
听着小桃抱怨,沈倾歌懒懒的抬了抬眼道:“不是睡了一夜吗?此番回来,能有地方睡已经很不错了,你忘了之前咱们的拿出小院子。”
小桃想起以前过的日子,不觉又红了眼眶。
“所以呀,小姐受了那么多委屈,如今都能自己养活自己了,干嘛还要过苦日子。以前在庄子里也没过上几天好日子,然后又是出行,这一路若不是陪着小姐一起走过来,打死我也不相信小姐受了这么多苦。”
沈倾歌放下手中的书,目光幽幽的投向蓝天碧云喃喃道:“对于我来说,这算什么苦。”
“三妹说的对,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外人看来是三妹受了苦,怎不知这三年对三妹来说却是宝贵的三年。能得寒溪先生亲自教导,不知是多少读书人梦寐以求的。”
随着温润的声音,花墙外走进一个男子。
沈倾歌微微颦眉,回头看着来人起身道:“大哥。”
来者正是大房嫡长子沈倾华。
沈倾华二十二岁,长相也算俊朗,神情跟沈致远一样不怒自威,此时穿着一身藏蓝的锦袍,微微笑着,倒显得几分儒雅。
显然,沈倾歌没想到沈倾华会亲自来,以沈倾华的为人,并不会因为她送的礼物而突然与自己亲近。
“昨天太晚了,没来得及给三妹回礼,今日一来回礼,而来恭贺三妹入主碧落轩。”
小桃接过来打开放到沈倾歌的面前。
一支朱钗,一份契约。
拿起朱钗看了看,沈倾歌浅笑道:“梦仙斋的朱钗,大哥有心了。”
放下朱钗,沈倾歌拿起契约颇为疑惑。
沈倾华见沈倾歌看着契约还是不明白,遂解惑道:“想必三妹忘了,这是城外的桃夭茶楼,是婶婶怀着你的那一年开张的,因为身后有片桃林,故名曰‘桃夭’。自从三婶病重,茶楼无人搭理日渐荒废。一年前偶然路过,想起三婶心中难过,便托人出面将桃林和茶楼一并买了下来。如今你回来了,就当是我这个当大哥的赠与你的见面礼。”
沈倾华怕谈及三婶让沈倾歌伤心,可是沈倾歌并没有他想的泪流满面,更没有问是谁将她母亲的产业兜售,而是淡漠的一笑收起起来让小桃拿进去。
“我与倾云相差两岁,如今他不再,以后有什么需要,跟大哥说一声就是了。”
沈倾歌点头笑道:“好,只要大哥别嫌倾歌烦就好了。还有,大哥,谢谢你!”
沈倾华摸了下沈倾歌的头轻声道:“有什么好谢的。大哥倒是希望你能原谅。你走了后,大哥想了很久,自愧白白读了那么多圣贤之书……”
“大哥。”
沈倾歌覆上沈倾华的手打断他说下去。
“以前的都过去了,我们是一家人。”
“三妹,你真跟以前不一样了?”
沈倾歌神色从容,收回手轻叹了一声道:“变与不变,不过一念之间。”
是啊!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沈倾华从碧落轩出来时,忽然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
人,总是坦坦荡荡问心无愧了好。
小桃好奇的问道:“记得以前大公子不大喜欢小姐,怎么突然就送了这么重的礼?”
沈倾歌起身做着伸展运动,一边微笑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大哥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自然是受人所托,希望我回更重的礼物了。”
小桃一脸茫然,摇摇头道:“不对啊,我看大公子是真心对三年前之事感到愧疚,而且依我之前对大公子的了解,他不是贪图利益的人啊?”
沈倾歌没有回答小桃,目光远眺,淡淡浅笑道:“谁说三兄弟中二伯最聪明。大伯才是深藏不露的那个人。自古重官轻商,再富足的商户,见着一个六品官也是要行礼。日后祖父祖母没了,这个家自然是要分了,大伯不得不为自己着想。只是……想要成为官商还是……”
沈倾歌走到太阳下面,看着自己的影子,忽而苦笑。这一世,她还是要躲在暗影中谋划计算。依然逃不脱勾心斗角。阳光下,沈倾歌的手指纤细白皙。然而这双手,还是要沾染鲜血。
“三丫头这碧落轩好清静呢!”
二夫人赵氏的声音永远听着婉转悦耳。
小桃望着自家小姐,今儿是怎么了?这大房二房都赶着来。
“二伯母。”
沈倾歌眉梢一挑,心道来的正是时候,遂将二夫人让进了房间。
刚进屋,一阵刺鼻的香薰呛得她直咳嗽。连忙用手帕捂着口问沈倾歌怎么回事?
“只是怕长久未居有些潮湿,便让小桃熏一下。”
沈倾歌语气平静的回答。
倒是小桃心直口快的说道:“听着是府里最好的院子,可是这里面的摆设乃至被褥连庄子上的都不如。我家小姐受了那么多苦,好不容易回来,没想到还是这般待遇。也不知……”
“小桃,就你话多。还不快给二夫人上茶。”斥责了小桃略显尴尬的对二夫人道:“小桃这些年野惯了,言语鲁莽,还请伯母不要见怪。”
二夫人听沈倾歌这么一说,立刻拉着她的手道:“我能怪什么,有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