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过来抽烟的吗?
在回家的路上,她和孟西沉说了很多事。事后回想起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撇下凌晔离开。是失望和心痛,还是不堪忍受这种漫长而耻辱的等待?
您知道吗?
您那天见到的那个有钱的女人是我的姐姐。
我爸爸是做建筑和开矿的,手里有几个钱,以前,我们一家三口住在一栋很大的房子里,她和她妈妈以前很穷,后来我和我妈妈从那栋大房子里搬了出来,她和她妈妈就搬了进去。
您问我为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甚至我也不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来这里。
我第一次和您见面的时候很不礼貌,真是对不起。但是,我希望您以后不要把我当成小姑娘,我很不喜欢,因为我不是小姑娘了。
她像和他说话,也像在自言自语,他则像一个忠实的听众,偶尔应答两句。
小巷幽深,一把伞撑起两个人,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橘黄色变成铅灰色和暗蓝色,云层涌动,低得仿佛就在头顶。有紫色的闪电,穿透云层而过,晴空一个霹雳炸响。
她脸色煞白,微微抿唇。
抬头就看到孟西沉看着她,眼神温柔而和善。她有点难为情,但仍是大方地对他笑了笑:“我小时候一个人在家,闪电劈到了院子里的电线杆,差一点烧起来。”
“好在你没有事情。”
“我一直都觉得我是个很幸运的人。”她吐吐舌头。
“幸运女神喜欢照顾漂亮的小姑娘。”他冲她眨眨眼睛。
他说得她有些脸红,但仍是执拗而故作镇定地说:“我不是漂亮的小姑娘。”
她认真的语气和表情真的逗笑了他。
他停下来,看了她好一会儿:“我有点儿不想让你回去了。”
“……”
孟西沉把她带到车站附近的一家咖啡店里,他点了一杯黑咖啡,擅自主张地给她点了一杯卡布奇诺。
她顿了一下,还是说了:“我不吃这么甜的。”他心里还是把她当做小孩。
后来换了摩卡,她喝着倒也没有什么。
“您今天怎么会去凯越啊?”
“有人要请我吃饭,我想不到好的借口说不去,就只好去了。”他有些苦恼地说,“如果是你,你会有什么好借口呢?”
“来例假了呗。”她愉快地挤了挤眉毛。
他也笑出来,笑过之后无奈地说:“可惜上帝没有赐给我这种奇妙的生理构造啊。”他语气里的那种遗憾带着一丝促狭。
她又有些难为情了。好像很久以前和一个父亲的好友下棋时偷吃了一子,那叔叔说:你这个调皮捣蛋的小鬼啊。
她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那是你男朋友吗?”喝到一半的时候,他忽然开口,目光却望着细雨朦胧的窗外。
她真的没有料到他会这么问:“……是。”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违背了本心要这样说,但是有一点,这是本能,她只是笨拙地想要保护自己。
“不像。”孟西沉笑了笑说,低头搅拌咖啡,“倒像你弟弟。他真的工作了吗?”
她没有回答,因为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也不明白话题怎么变成了这样。
“他有求于人。”他笑了笑说,“不过求人的态度太有问题。如果我是朱劲,我也不想搭理他。”
她低头喝咖啡,“咕咚”一声咽下一大口。
“所以注定失败。”
她抽出纸巾擦嘴巴,站起来说:“对不起,我得走了。”
“不过他的运气不错,有人决定帮助他。”
她在前面停下了脚步,微微侧转过身,望着他。
他站起来,笑容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慢慢地、走到她面前,一只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她几乎没有什么时间反应,他握住了她的肩膀,手掌心的热度隔着衣服传过来。
孟西沉望着他,轻轻俯下身,亲吻她的脸颊。
“选择权在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