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子,季涵便见安子衿使着全身的劲儿推开了药碗,厉声道:“我要见季涵!”
季涵眉头一皱,脚步也加快了,“都退下!表妹,究竟出了什么事?”
安子衿听到了季涵的声音这才转过头,“表哥!子扬为了引开追兵将马车赶着往南而去了!还有茯苓……”安子衿眼眶微红,“为了救我……”
季涵立刻明白了,定是从洛阳逃出的时候来了追兵,他没有片刻的耽误立刻道:“表妹放心,我这就派人去寻子扬等人!”
待到季涵出了屋子,这死一般的沉寂就像是汹涌的暗潮席卷而来,安子衿将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
本以为她可以坦然面对一切,死过一次的人还怕什么呢?
可一切都变了,顾璟音讯全无,子扬他们为了救自己更是做了莫大的牺牲,而自己,会不会连这个腹中胎儿都保不住!
紧紧掐着自己,直到季涵再次回来,安子衿都仍然是这个模样。
余忆雪站在外厅,低声道:“她不肯喝药。”
季涵眉头紧皱,疾步而入,“表妹,我已经将季家所有的人手都派出去了,连晋安衙门也派了人去,你放心……”
这时候大夫也来了,季涵忙让开了,那大夫探了脉象却有些不明就以,这究竟是个什么脉象?
安子衿闭着眼睛道:“不必把脉了,也不必再开药方,我有了身孕。”
那大夫手一僵,“怪不得脉象不稳却又有一丝滑脉之象,可夫人的眼睛……”
安子衿摇了摇头,“旧疾罢了。”
季涵心里一紧,急声问道:“眼睛怎么了?”
安子衿珉起了唇,“暂且看不见了。”
季涵一把拽起了那大夫,“这究竟该怎么治?!”
那大夫吓得不行,腿都软了,“开药势必会伤到腹中胎儿,我瞧着本就有损,这位夫人的身子骨又弱,开不得药了!”
安子衿将手护在了小腹上,“不必开药了,我的身体我自己明白,我撑得住。”
季涵眼眸微暗,他从未见过安子衿这个模样,能为一个人不顾自己的安危,只为了护住他的血脉?
“让他走吧,表哥,我还要求你一件事。”
季涵一把推开了那大夫,神情却是止不住的寒凉,他站稳了身子,尽量让自己镇定自若,“表妹说吧。”
“洛阳的局势已经大乱了,我必须要知道顾璟的消息。”安子衿面对着眼前虚无的黑暗,攥紧了拳。
季涵点头,“好,动用季家全部的力量我也会寻到安国公的下落!”
半个时辰不到安子扬等人已经被找到了,原来安子衿最后选择去了崖边,将马放了后整个马车都被他推下了山崖。
那些追兵在山林里更是找不到人的踪影,最后寻到了山崖处见到马车的残骸都是大眼瞪小眼,最后决定要下山崖查看。
可还没下到山崖下就背赶来的晋安援兵围了个严实,最后趁着地形复杂冲出了重围。
安子扬是认得季涵身边的长随的,他急声问道:“我二姐在季家了?!”
那长随见追不到人了便立刻派人赶了接应的马车来,“表少爷放心,人已经在府中了。”
这时候安子扬和温庭之才算是重重地松了一口气,温庭之扶着扭了脚踝的杨忆柔上了马车,三人这才往季家去了。
而这时秦久却是护着茯苓赶回了季家,一到安子衿的面前茯苓就哭得不成样子了。
“小姐……茯苓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小姐了……”茯苓扑在了安子衿的肩上,哭得整个身子都是一抽一抽的。
安子衿也难掩泪意,她紧紧揪着茯苓的衣角,半是庆幸半是责怪地厉声道:“胡闹,你当真是要扔下你家小姐了?”
这时候秦久也说了自己碰见茯苓被人追赶的事情,索性追的人只有寥寥几个,不然秦久也应付不来。
这时候安子扬等人也到了季府,安子衿惶惶不安的心终于在安子扬喊着“二姐”那一刻平定下来。
安子扬站在床前,笑道:“二姐,我都说了没事了,你看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
安子衿抹着眼泪低斥道:“胡闹。”
这时候温庭之处理了杨忆柔的伤口后便上前为安子衿探了脉,他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夫人当真是有上天庇佑,脉象稳住了,我这就去煎些温补的药!”
安子衿听他这么说也总算是安下了心,她知道自己的身子亏损,能有孕已经很是难得。
这时候季涵也赶了回来,他已经接到了陈郡而来的消息。
安子衿听到季涵的声音便是心中一紧。
季涵如实道:“表妹,安国公此刻大概身在陈郡,这消息虽然不能确切,可也八九不离十。”
安子衿手一僵,“陈郡?!他去了陈郡!”
陈郡直冲着南疆,这时候南疆要发兵第一个要动手的就是陈郡!
襄城!对!襄城!襄城离陈郡不远,只要能说服襄城刺史裴仓发兵,必能解围!
她取出了包袱中的襄城城印,这城印是当时白君恒所赠,可调兵遣将可征收食邑。
可裴仓算得上是前朝遗老,不可能随意淌这趟浑水……
安子衿眼眸一紧,却是顾不得其他了,她要去这一趟!
“表哥,备车吧,我要去一趟襄城,越快越好!”她虽然眸中少了往日的光华,可依然是无比的清亮。
季涵大惊,他劝道:“表妹但又吩咐便直言,只是襄城位于边境,且表妹的身子弱,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