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易阁,安子衿抬眸望了眼又暗了一分的天色,一旁的木槿也是急得不行。
“小姐,要不然还是先回去吧,今日实在是晚了。”
安子衿摇了摇头,“再等一等。”
脚步声响起,安子衿再次抬眸,却见是顾白。
“二小姐,四殿下让小人来请您。”
安子衿急忙起了身,“走。”
白君佑如今暂时住在长易阁后院极隐蔽的一处小院落,长易阁是顾璟多年经营的地方了,安全和隐蔽都是极佳。
安子衿望了眼这灯光下略有些昏暗的小院,没有丝毫犹豫迈步而入。
院中倒是亮了许多,一个人影正站在石桌旁。
“子衿见过四殿下。”安子衿屈膝行了一礼。
白君泽回身抬了抬手,如果不是顾璟和安子衿,他这条命不一定能保到现在,这人情他是欠下了。
“子衿不必多礼,我虽是身份如此,可毕竟也是你的姐夫。”
安子衿没有半分的逾越,她这一场豪赌里便是要保四殿下的皇位,这分寸必是要拿捏地精准,她眼帘微垂,“子衿多谢殿下,只是今日造次求见,叨扰了。”
白君泽打量着灯光下隐约可见的安子衿,她同子佩很是不同,她仿佛就是从黑暗里走出来的,连那双眼睛都平静的太过了。
“子衿,你来这里见我,是有何事?”
安子衿抿了抿唇,她来求见四皇子的确说的上是犯险而为了。
“不知殿下有没有怀疑过左程远?”安子衿蹙起了一双秀眉,她凝神正色的模样总是让人无法忽视她周身的气势,即便是隐在昏暗中的光线里也是那样光彩照人,这种神采和容貌无关,也并非因为她那张倾城绝艳的脸。
“我一直在找左程远,可他的行踪实在是难以捉摸。”说着,白君泽眼底也是一紧,他想了想,认为是顾璟所言,“顾璟和你有过联系?”顾璟已经两日没来消息了。
安子衿没有摇头,她知道四皇子不会无故相信自己,她索性不置可否地说道:“既然四殿下也在找左程远,想必也是有要找到他的必要,因而找到他才是重中之重。”
白君泽顿了一下,“子衿,你知道左程远的消息?”
“四殿下可是在怀疑子衿?”安子衿抬起眼眸丝毫没有胆怯和慌张。
白君泽再多的怀疑也消散而去了,他也不想再去怀疑顾璟这么做的缘由,毕竟顾璟也不知身在何处。
“我信你。”
安子衿心里略松了一口气,“殿下的人手,离陈郡最近的都在何处?”
白君泽大抵是明白了,他语气一转,“你是说左程远人在陈郡?”
“左程远和陈郡刺史陈良交情匪浅。”安子衿缓缓道:“如今洛阳的风声紧,而陈郡传来的消息算起来不过是三日前,殿下敢不敢信子衿一次,左程远必定还在陈郡。”
白君泽望着她久久没有回答,半晌后似是思索地开口说道:“我的人手都布在了陵城……”
“兵部被左程远搅得稀烂,此刻在寻左程远的人绝非殿下一人,这消息也瞒不了多久,殿下三思。”安子衿向前走了一步,整个人都走出了黑暗,尤其是那双眼眸,清亮如星子。
白君泽陷入了沉思,他现在的处境是如履薄冰,一旦一个不小心,最有可能就是性命不保,这个时候任何一个决定都是在下赌注。
安子衿没有再急于开口,只是静静地候着,她知道四殿下会这么选择的。
时间一点点流逝过去,安子衿仍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她忍住了周身的凉意,唇边始终挂着一抹极淡极淡的笑意,似乎一切尽在掌控。
“你想让我先揪出左程远,不知是因为兵部吧?”白君泽知道安子衿知道的事不会少。
安子衿缓缓道:“自然,如果我说左程远还可能同圣上的病情有关呢?”
白君泽大惊失色,“子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
“殿下心里就没有怀疑过?太医院无人能治的重病究竟是什么?如果这并非天灾……而是人祸呢?殿下您敢说自己没有怀疑过么?”安子衿根本没有半分怯意。
白君泽都被她问住了,他垂眸道:“此事非同小可,不可胡言。”
“若是子衿有证据呢?”安子衿的背脊挺得笔直,略显较小的身影都气势不凡起来,仿佛风轻云淡地站在那里就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你是说……”白君泽脸色一变,“这件事究竟是真是假?!子衿,你要知道这事的严重程度,如果出了岔子,你长姐和我也护不住你。”
安子衿点头,她走过太多以命相搏的路口了,她这条命出了去拼去搏还能怎么做来证明自己这一世的重活并非意义全无?
她淡淡道:“殿下,子衿愿以命起誓。”
“好……”白君泽凝神道:“这件事我信你。”
“可……我此时还不宜出现。”白君泽蹙起了眉头,“我不能进宫。”
安子衿缓缓道:“圣上曾经下过一道旨意,要让殿下遍寻良药,良药不易,良医更是千金难求,若是此良医能治圣上之疾,此事尘埃落定。”
白君泽不敢置信地看着安子衿,这些手段甚至比顾璟的更加精细,细腻的程度连他都自叹不如。
“子衿,这不是开玩笑的事。”白君泽严谨地望着她。
安子衿点点头,“若是殿下留心就知道左家康氏之疾了,康氏正是由此人医治。”
“康氏……左家的少夫人?她不是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