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衿蹙起了眉,想了许久才依稀想到季嬷嬷曾经和自己说过,母亲生前的管事媳妇中有个叫温静,只是母亲重病而亡后她就没了下落,当时众人都道她是跑了,检查过没有丢了东西,又念及母亲心善就销了她为奴的档子没有再追究。
“你到底是什么人?”
安子衿的脸色也凝重起来。
佳芝的眼里满是泪意,“温静就是我娘!这是夫人的玉佩,您若是记得就知道我并不是胡诌蒙蔽您。”
安子衿站起了身,审视了这个佳芝手中的玉佩良久,的确,这玉佩是母亲的,现如今还有好几块就在她的库房中,样子和玉质都是一样的。
“当年你娘私自离开安府下落不明,念及她多年的辛劳也并未追究逃奴罪责,如今你是想怎么样?”
佳芝本就打听到了安二小姐的变化,这时候更是深信不疑了,这安二小姐不是以往那个没用的安家嫡女了。
她摸着眼泪哽咽道:“二小姐,我娘并非是逃走,而是被害……”
“荒唐!一个管事的媳妇又有何人会去加害于她?”安子衿紧紧盯着这个佳芝,但心里却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在心中蠢蠢欲动,她惊惧却又觉得想要知晓。
佳芝不住地磕着头,“二小姐!夫人对我娘恩重如山,我娘也是一心一意要守着夫人的,可就在夫人病逝那日,我娘带着我和小弟往城外逃,我什么也不懂,就只能跟着我娘躲在牛车后头,可那些拿着刀的人很快就追来了,小弟也死在了城郊,我和娘是被砍伤后落到了河里才逃出了洛阳……”
安子衿望着她那张满脸泪痕的脸,心里猛地一顿,“你娘现在身在何处?”
佳芝抬起了狼狈不堪的脸庞,“我们只敢躲在晋安附近的乡野,生怕在晋安也被人认出来,如今她病重,吩咐我一定要找到夫人的嫡亲儿女,替夫人报仇!”
安子衿身子一晃,满脑子的凌乱回忆重重袭来,久违了的那张温柔可亲的脸庞也不断重现在脑海中,前世今生已经快要二十年了,自己也快要习惯没有母亲的日子,可又怎么可能忘得掉。
前世自己从没有怀疑过母亲的死,竟然从来没有!
安子衿重重攥起了拳,脸上的阴霾愈加暗沉。
佳芝也吓得不敢抽泣了,“二小姐……”
“你都知道些什么?”安子衿逼近了她,低着头直视她的眼睛,“你娘告诉了你什么?为什么会有人追杀你们,为什么?”
佳芝不住地摇头,“我娘说要亲口告诉你,二小姐,能混进季府我已经花掉了所有的银子走了所有的路子,只希望您为了夫人能和我走一趟!”
第二日一大早安子衿便出了季府,季府的马车一路疾行载着安子衿一行人往晋安城外而去……
“大少爷,安二小姐一大早就出门了。”见到季涵,玉锦苑门口扫着落叶的丫鬟忙上前说了这件事。
“她去了哪里?”季涵不安地皱起了眉。
那丫鬟笑道:“不知道呢,不过昨夜里安二小姐吩咐了要收拾行李,兴许今日是要赶早去买些晋安特产吧,晋安许多好东西可是洛阳也没有的。”
那丫鬟笑得娇俏,不住地瞥向清俊不已的季涵。
季涵脸色一沉,“安二小姐吩咐了要收拾行李?”
那丫鬟点点头,“是啊,奴婢昨夜是在安二小姐的房外轮值,所以只听见了。”
她顿了顿,又问道:“大少爷,还有什么事么?几位伺候安二小姐的姐姐也都跟着去了,若是有什么事的话奴婢可以代为转告。”
季涵摇了摇头,转身的动作竟然有一份慌乱和黯然。
她要走了?是因为自己提了的这件事?
季涵踩着一地的银杏落叶,一袭月白衣袍衣角翻飞下拂过些许空中的落叶。
“涵表哥。”不远处的路口站着的女子亭亭玉立,一袭浅紫百褶裙端庄优雅,裙摆刺着几只蝴蝶更显精致华贵。
斜插在飞天髻上的一支紫色流苏长簪更衬得她温婉动人,水灵灵的大眼睛蓄着浅笑,嘴唇不点自红,略施胭脂,长发垂下自有一番风韵。
余忆雪望着漫天落叶下缓缓向自己走来的男人,眼中的眷念和痴迷几乎要遮掩不住,她垂下了眼帘羞怯一笑,试图让自己更加端庄秀丽。
“涵表哥,忆雪刚要去找你,没想到在这里就瞧见你了,前头是何处……风景竟然这样好。”
余忆雪的视线滑向了季涵的身后,却在看见“玉锦苑”那三个气势恢宏而隽秀的字迹时笑意一凝。
玉锦苑就是安子衿的住所了,这一点她是清楚的,而那“玉锦苑”三个字的字迹是自己不会认错的,那是季涵的笔迹,自己的书房中还挂了好几副求来的字帖。
想到这里,余忆雪不甘心地咬了咬唇。
季涵见到余忆雪也有些以外,“忆雪表妹也来了?”
余忆雪见季涵已经到了眼前,所有的笑意又恢复了淡雅,“昨日忆雪就到了,只是来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就没有惊得涵表哥,况且姨母留忆雪多住些日子,忆雪想着既然如此也就不急着拜会表哥了。”
季涵点点头,“若是缺了什么不妨就同夫人说。”
见他又离开的意思,余忆雪眼睛一转,笑道:“上回表哥写给忆雪的字帖忆雪已经写完了,正想着要请表哥赐教一番呢,不知道表哥可否得空?”
季涵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我那里有上好的笔墨,不妨就去那里吧。”
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