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真的是前世有缘,薛蝌跟邢岫烟的亲事竟是极为顺畅的定了下来。【驴烨胨阉鳌康故羌虻ィ却是据邢家人说,在来京里的路上碰巧遇到了同样来京里的薛蝌,两家实乃是结伴同行的?
初时听得这话,王熙凤还道是自己太过于劳累导致幻听了,毕竟早先她曾听薛家太太提起过,那薛蝌乃是今年年初在金陵城里听说薛蟠旧案发了,这才急急赶赴京城的,既如此又怎会再次赴京呢?待细细追问之后,王熙凤才得知了里头的原委,却实乃是一个“巧”字。
却说薛家那头,因着薛蟠被判流放三千里,哪怕暂时保住了性命,可毕竟流放之刑,是极少能够活着回来的。即便薛蟠真有这般好运道,何时回却也是个大问题。也因此,薛家太太便起了留薛蝌在京里,帮着薛家操持生意场上事儿的念头。然而,薛蝌却并非孤家寡人,这一时半刻的留在京里帮亲眷一把倒是无妨,可若是要长长久久的帮衬下去,薛家太太却是必须给予好处的。自然,头一个就是令薛蝌一家团聚。
“原来是这般,我道怎的同薛家太太说的不同,却是他往金陵接母亲和妹妹去了。”王熙凤边笑边道,“说起来,薛家那孩子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俩孩子又有缘分,实在是老天爷都看好的亲事呢!”
王熙凤这话是向着邢夫人说的,目光却隐隐瞥向邢岫烟,面上俱是欣慰之意。邢夫人虽对于娘家侄女并不甚在意,却也不至于蠢到拆台,当下便笑着道:“确是门好亲事,只是咱们家是女方,这亲事……”
“拒包在我身上,回头我让薛家太太雇了官媒上门提亲!”王熙凤大包大揽道,只这话却是让邢岫烟羞红了脸颊。
不过,羞涩归羞涩,邢岫烟对于薛蝌却也是极为满意的。薛蝌此人身形挺拔容貌俊秀,性子稳重人品出众,可以说撇开家境贫寒之外,几乎再无任何缺点。可若是非在意人家家境贫寒这点,邢岫烟家中却也不富裕,甚至比薛蝌家穷多了。好在邢岫烟乃是女子,加上她是家中独女,父母虽木讷却还不至于刻薄,不会发生克扣下聘礼不还的事儿。到时候,邢家只需准备一份看得过去的嫁妆,再添上薛蝌家下的聘礼即可。
因着这门亲事乃是两家都乐意看到的,且贾府虽在孝期之中,却并不妨碍邢家。加之两家也不是甚么大富大贵的人,定亲时很是低调,几乎没惊动左邻右舍。直到三媒六聘礼成时,外人才知晓邢氏女嫁了薛家郎。
当然,这就是后话了。
至十一月底,两家也互换了庚帖,薛家也下了聘,算是正式定亲了。至于成亲却并不急于一时,薛家太太还是挺重视这门亲事的,想着薛蝌到底只是同族并非同一家人,索性在京里给薛蝌置办了一座三进的宅子,大致上仿若贾府先前住了几年的旧宅子,搁在高门大户自是算不得甚么,可对于一般人家来说,却也是大手笔了。这还不算,薛家太太正式收了薛蝌为义子,这是因着顾及到薛蟠还有归来的希望,以及薛蝌乃是家中独子的缘故,故而只是收为义子而非过继。可纵是收为义子,也是分具体情况的。
一般来说,只有正式过继并上了族谱的嗣子,才会等同于嫡子。其次便是经过了三牲祭礼的义子了,类似于当年刘姥姥认巧姐为干外孙女,薛家太太和薛蝌也是属于这种情况。再次一等则像是王熙凤认贾芸为义子,也是过了明路的,却并不曾真正做祭礼。最最末等的,则是那等开玩笑性质的,亦如王熙凤对林之孝家的,纯属打趣,无需当真。
也因着薛家太太对薛蝌的重视,薛蝌这一房也算是扬眉吐气了。且不说薛蝌和邢岫烟的亲事,毕竟这门亲事原就不曾有任何阻挠,却说薛蝌之妹薛宝琴的亲事,仿佛也有了些许转圜的余地。
说起来,薛宝琴也是个苦命的孩子,虽说他们家不像邢家那般家徒四壁,可却是远不能跟她堂姐薛宝钗相提并论的。薛宝琴倒是没吃太多的苦头,可她却父亲早亡家道中落。这也罢了,最为让她难堪的却是她父亲生前为她定下的那门“上好的亲事”。
薛宝琴打小就是个美人胚子,且她跟邢岫烟的耐看不同,她的美貌是极为耀眼的,哪怕站在一群美人儿之中,她也是最先被人注意到的那一个。且她极为有才情,堪称天赋绝伦才华横溢。加上她又是开朗活泼的性子,总的而言,简直就是一个近乎完美的女子。
也正是因着这些缘故,她才会在几年前,由其父做主许给了梅翰林之子。别看梅翰林只在翰林院任职,家中也并不富裕,可自古以来都讲究一个“士农工商”。甭管薛宝琴本人再怎么出挑,都掩饰不了她是个商户女的事实。至于梅翰林则是书香世家,其子据悉也是有大学问的,因而这门亲事定下来决计不是薛宝琴吃亏。
可惜,正如同人无完人,这亲事也不可能完全遂了人愿。当年,刚说亲事时,谁能想到薛宝琴之父次年便没了?更不会想到,薛家以及其靠山贾家和王家尽数败落。若仅仅是败落也罢了,左右这人生本就是起起落落,可那梅翰林却是个极为迂腐的老学究,他不在意败落,却在意当今的感受。
一时间,梅家索性将这门亲事搁在一旁,既不说退亲也不说成亲,只这般拖着。薛蝌一家在金陵城老宅里等了好几年都不见梅家有音讯,又忽闻梅家得了外放的差遣不知何时能归,正着急着,又听闻薛蟠旧案发了,这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