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懒趴在行军塌上,光着身子,后背臀部血肉模糊的,达懒兀自在那里哼哼唧唧,不过声音很小,看他那样子只怕是一条命去掉了五六成了,一个年老的医官正在为他上药,紫黑色的药膏渐渐地覆盖住了那血肉模糊的皮肤。
娄室走了进来,看见达懒的惨状,不由的有些心惊。达懒睁开朦胧的眼睛,看见了娄室,“你,你来了?”娄室道:“我来看看你。”随即走到行军塌边的一张小杌子上坐了下来。这时,那老医官已经为达懒上好了药,退了出去。
达懒一脸庆幸地道:“总算捡了一条命!”
娄室道:“杲大王开恩,免了你后面那一百军棍,否则你这条命就没有了!”达懒哼了一声,“本来就不是我的过错!各处巡逻,各处警戒,均是杲大王亲自布置的,我又没有丝毫懈怠,可是出了事情之后,却全都怪罪到我的头上!哎,咱们这些做部下的就是如此,罪过都是咱们的!”猛然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连忙道:“其实我也没有怨怪大王的意思,兄弟你可千万别误会!”娄室哈哈大笑,“你当我是搬弄是非的汉人吗?放心吧,咱们两个之间的说话,是绝不会传入大王耳朵的!再说你只是发发牢骚而已,挨了一顿打,难道还不允许发牢骚吗?”达懒感激地笑了笑。
娄室奇怪地道:“军营警戒不可谓不严密,那燕王究竟是怎么摸进来的呢?”
达懒道:“事后我专门去巡查了各处,发现有一座寨门的卫兵全部被杀,附近一队巡逻兵也全部被杀,陈枭他们应该就是从那座寨门突入的!陈枭麾下有一支精锐亲兵,称为‘隐杀’,擅长暗杀突袭,之前朱雀大王都吃过他们的苦头,真正是来无影去无踪,如同幽灵一般,定然是这支‘隐杀’摸进了军营,然后杀死了哨兵和巡逻兵打开了寨门!”
娄室皱眉道:“我也听说过这样一支军队,不过没有见过。”
达懒道:“还是不要见到的好,否则话,你这条命怕是已经去掉了五成了!”娄室呵呵一笑。达懒皱起眉头,“兄弟,我的心里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觉得这一次出征只怕不会很顺利!”娄室笑道:“你是被陈枭这一轮突袭惊吓到了!”随即感慨道:“我也被吓到了!没想到他几十骑居然就在咱们数十万大军的营垒中纵横来去如入无人之境!连杲大王都遇险了!哎,燕王陈枭当真是勇冠天下无与伦比啊!”达懒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娄室笑道:“不过咱们可不是要跟他单打独斗,咱们八十万大军铺天盖地而来,他燕云军不过二十几万人马,又丢了白登山,我想要夺回大同府应当不是问题,说不定还能顺势夺取了雁门关呢!”达懒呵呵一笑,哪知这一笑牵动了背后的伤,只感到浑身刺痛,笑了两声便抽起冷气来了。
娄室笑道:“兄弟,你小心着些,背后有伤啊!”
达懒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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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气来,“兄弟,我倒觉得事情恐怕不会那么顺利!燕王是什么人物,他既然敢留军戍守大同府,只怕是有些把握的!之前中原还在我们手中的时候,哪一战我军不是大占优势,可是仗打到后面,咱们就算没有大败亏输,也吃了不小的亏!这一次我实在很难相信,咱们能够大获全胜!”
娄室笑道:“有一件事情,你可能还不知道。”达懒流露出不解之色。娄室道:“刚才,杲大王接到了一封来自西夏的书信!……”达懒不是笨蛋,一听这话便立刻猜到了七八分,欣喜地问道:“西夏出兵了?”
娄室道:“信上说西夏准备出兵,相信要不了多久,西夏大军便会对燕云发起进攻!”达懒思忖道:“西夏人如出兵的话,十有**是会攻击长城岭和银州那一线,陕甘行军大总管是岳飞,韩世忠也在那边,只怕西夏人讨不了好去!”娄室笑道:“那倒无妨,只要西夏人能牵制燕云军的一部分精力,咱们这边就多了几分胜算!燕云军是很强,可是就目前的局势来说,打败燕云军夺回大同府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达懒思忖着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完颜杲令左大将军完颜洪率领三十万大军南下攻击雁门关,他自己则率领另外三十万大军对大同府发起了进攻。三十万兵马从东、北、南三个方向包围了雁门关,军势如潮,杀气冲天,一声声的呐喊仿佛野兽群嚎一般,大军压城城欲摧,轰隆羯鼓动地来;城墙上燕云军严阵以待,只等敌军来攻。
突然,一声号角的长鸣划过天空,呐喊声、战鼓声立刻停了下来,天地间一片寂静,肃杀非常。接着又是一声号角的长鸣划过天空,战鼓声突然轰然大响,比刚才更加的响亮急骤,更加的惊心动魄。金军将士猛发一声喊,同时从东、北、南三个方向对大同府发起进攻,一时之间,飞蝗般的箭雨在天空中交错乱飞,石块好似流星雨般划过天际;箭楼、登城车好似密林一般逼近城墙,冲城车开始重重地撞击城门,发出惊心动魄的巨响;城墙上,滚石檑木倾泻下来,只见血肉横飞,惨叫声此起彼伏。
金军一上来便倾尽全力,战斗在一开始便进入了白热化的地步。完颜杲等人注视着修罗场也似的战场,神情冷峻,虽然己方军队损失惨重,还未有人登上城墙,不过他们并不着急,这才是第一天,他们可不期望第一天就能取得多么大的进展,要是有那种想法,岂不是过于轻视威震天下的燕云军了!这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