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辇刚刚走出御花园,就听见远处传来急急忙忙的叫喊声:
“熙贵妃娘娘留步!熙贵妃娘娘!”
“停下来。”
沈安容听得出来,那是小黔子的声音,于是吩咐了轿辇停了下来。
“熙贵妃娘娘不好了,皇上突然昏倒了过去,德公公吩咐奴才赶紧来向娘娘禀报一声,皇上的身子……怕是不太好了。”
小黔子追上了轿辇,来不及喘息口气,赶紧开口说着。
“胡言乱语!什么叫不好了!皇上方才还在给本宫和皇贵妃娘娘举行册封大典,怎会突然昏倒了!”
连沈安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此刻她语气变得多么的颤抖。
“赶快去乾清宫!现在!”
沈安容几乎是用尽全力大声喊了出来。
三人都吓了一跳,如意赶紧吩咐着:
“快些调头去乾清宫,步子都快些!”
很快,轿辇便停在了乾清宫的门口,沈安容甚至顾不得轿辇停稳,直直便下去了,把吉祥和如意都吓了一大跳。
“娘娘,娘娘您慢些,莫要急慌,当心着些。”
沈安容哪还顾得上这般多,急急便冲了进去。
走到了内殿里,王太医和李德胜都在一旁候着。
“怎的回事?皇上怎的了?怎会突然晕倒了?”
沈安容真真实实的看到萧瑾瑜面色苍白的躺在那里的时候,心里才真正的相信了小黔子方才所言。
开口也不知该问向谁,只是开口问了出来。
“回熙贵妃娘娘,皇上龙体亏损太久了,终究是撑不住了……”
是王太医开口,语气低沉的应了一句。
“什么叫亏损太久了!皇上的龙体一直康健,亏损久了,本宫看你是胡言乱语!”
沈安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突然听到萧瑾瑜身子不行,撑不住的消息,她甚至不知道此刻自己该怎么反应,该说些什么。
只能用这般最拙劣最直接的方法来掩盖自己内心的不安。
“熙贵妃娘娘息怒,娘娘莫要急慌,奴才也是将将才知晓,皇上,皇上是中了蚀心蛊……”
李德胜接下来说了些什么,沈安容已经听不清楚了。
脑海里只有三个字:“蚀心蛊”。
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吉祥和如意赶紧冲上前去,扶住了沈安容。
“娘娘,娘娘您当心着些啊。”
“敢问太医,皇上,如今蛊毒已经发作到何程度了?”
沈安容缓了好一阵子,才站稳了,但是吉祥和如意都感觉得到,娘娘抓着自己的手,异常的用力。
“回熙贵妃娘娘,已经……到最后一步了。”
“那你们为何不早些说!之前都干什么去了?为何现在才告诉本宫,蛊毒都发到最后一步了!”
沈安容突然又发作,众人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劝慰。
就这般陷入了沉默当中,过了片刻后,王太医才开口:
“熙贵妃娘娘,老臣跟在皇上身侧很多年了,不说了解皇上心中所想,但是至少知道些,皇上刻意让老臣隐瞒,此事连德公公都不曾知晓,老臣曾用过许多法子,最终,最多也只能延缓蛊毒的发作时间,却无法解毒。”
沈安容不知自己现在这般究竟是因为不安还是自责与懊恼。
蚀心蛊……蚀心蛊……蚀心蛊……
现在沈安容的脑海里只有这三个字。
沈安容没有再说话,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走了过去,跪坐在了龙榻旁,一言不发。
剩余几人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站在那里,沉默着。
“你们先出去吧,这里本宫来守着,皇上若是醒过来了,本宫自然会唤你们进来的。”
沈安容都开口了,几人自然不会说什么。
吉祥和如意有些担忧的看了自家娘娘一眼,还是退了出去。
沈安容也不知自己就这般在萧瑾瑜身边跪坐了多久,久到她以为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听到了有人推门走进来的声音,沈安容没有回头,开口说道:
“本宫不是说了,皇上醒来后自然会通知你们。”
“熙妹妹,是本宫。”
常佩玖看着沈安容的背影,方才一瞬间竟然有一些恍惚。
“是娴姐姐来了,臣妾以为又是吉祥和如意她们来催促臣妾用膳,才会那般言语,还望姐姐莫要怪罪。”
沈安容一边说着,一边准备起身行礼。
可能是跪坐了太久,腿脚早已麻木了,还未站起身子,就又倒了下去。
常佩玖赶紧走上前来扶住了她,有些心疼的开口说道:
“熙妹妹这是怎的了?不必多礼了,快些先坐下吧。”
常佩玖扶着沈安容落了座,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还躺在龙榻上紧闭着双眼的文瑄帝,叹息了一口气。
“本宫方才进来以前都已听闻了,这……竟不知晓皇上竟然已经中了蛊毒那般久,也不知究竟是何人竟然这般胆大歹毒,如此加害皇上。”
常佩玖开口说着,语气里甚是少见的有了波澜。
沈安容抬头向她看了一眼,见着她微红的眼眶,心里更沉了沉。
“臣妾……也不知晓。”
沈安容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终只能说了这么一句来。
常佩玖又开口问了些什么,沈安容一直恍恍惚惚的,也不知自己答了些什么。
“熙妹妹在此守了一天了,快去回去歇会儿吧,本宫在这里,熙妹妹尽管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