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己已经没有机会告诉如龙:我跟你是一样的人。但他可以用这句话作为开场白,向张北羽证实,自己就是这样的人。
张北羽跟鹿溪之前还是有区别的,至少目前为止,他还无法做到像鹿溪那样,在任何情况下都能保证绝对理性。说实话,如果不是鹿溪在这,他应该已经跟克己动手了。
所以,张北羽对克己的话并不是很感兴趣。但是,鹿溪很感兴趣,她走上前一步,挡在了在张北羽旁边,就是怕他动手,开口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克己点点头,呼了口气,缓缓开口道:“首先,我要说明的是,我来找你们说这些话,并不代表我怕你们,只是我觉得有必要把事实告诉你们。”
“别他吗废话了!”张北羽咬着牙骂了一声,“你怕不怕我们无所谓,但你一定会死在我的手上!”
克己并不在意,微微扬起头,说道:“医生应该已经跟你们说过如龙的死因,他并不是我杀的,而是被一辆货车撞死的。当时,我们俩打得…很激烈,那个时候他应该一心要杀了我,所以没有注意周边的情况,在跳出去的时候被一辆货车撞到。我有想过救他,但是…来不及了。”
“当然了。”说完,克己低下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柔和一些,“这些并不是关键。关键是,那条路我很熟悉,别说车里,平常两个鬼影都没有。但那辆车偏偏就在那个时间出现了,而且,那辆车当时没有任何减速的痕迹,完全就是奔着撞人的来的。还有,货车后面没有装任何东西,也没有车牌。”
听完这些,鹿溪眼中一闪,问了一句:“你的意思是,开车的人是故意的?”
克己耸了耸肩,“或许吧。我不能确定,只是把我知道的和我的想法告诉你们。”
“那你觉得…那个人的目的是你还是如龙?”鹿溪又问了一句。
张北羽突然开口:“是谁都无所谓。”说着,向前走上一步,几乎跟克己贴在了一起,两人四目相视,宛如冰与火的碰撞。
一边是复仇的怒火,一边是对世间的冷漠。
怒火的宣言是:“无论你怎么解释,怎么证明,都跟如龙的死脱不了干系!你!一定得偿命!”
而冷漠的回应则是:“我说这些不是解释,更不是证明,我只是把自己该说的说出来而已。”
说着,克己向后退了一步,摊开双手摇了摇头,“你完全可以把如龙的死归结在我的身上,我完全不在乎自己身上多背一条人命!我也从来没怕过谁,想报仇的话,尽管来就是了。我在榕岗等你!”
说完这番话,转身就走,刚走了没两步突然又停下来,转过头来看了看张耀扬,说道:“我听过一句话,也很认同。‘在绝对力量面前,任何智谋都是个玩笑’,别想拿你的小聪明战胜我。在你身边没有立冬这个级别的帮手时,别轻易挑战我。这一次,我会对如龙留手,但下一次…我不会对你们四方任何人手下留情!来一个…我杀一个!”
克己在说最后几个字时的语气和状态,没人会认为他在开玩笑。
留下这么一段话之后,他抬手压低帽檐,插进口袋,驼着背消失在楼梯口…
“耀扬!”克己走后,张北羽突然叫了一声,“马上回榕岗盯着他,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
“明白!”张耀扬低头说了一声,迅速离开。
……
在开车前往戒毒所的路上。
“小鹿,之前你说,你猜到今天‘他们’会动手?‘他们’是谁?”正在开车的张北羽,开口问了一句,打破沉默。
副驾驶上的鹿溪转头望向车外,深深的叹了口气。
“小北,有些事情我没有说出来,是不想给你太大的压力,因为双雁那边的事和江南的手术已经够让你头疼了。”
“呵呵。”张北羽淡淡一笑,“现在不还是全都来了…现在,我自认为不会被任何事情打倒,放心吧。”
“嗯。”鹿溪应了一声,点点头,把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
“有一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过,闯王身边多了一个人,叫高尚。上一次闯王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动手,就是这个高尚所为。后来,我一直在查,虽然还没摸清底,但后来已经差不多有谱了。”
“让我能够确定下这件事的原因是…长毛。长毛重新出现,并且是出现在麻杆的身边,绝对不是巧合。在我看来,他应该是故意接近麻杆,然后再慢慢带着他吸毒。”
“还有一件事就是四方汇。我刚刚问了一下才知道,原来…是被斌总卖了,斌总带来的一个所谓的朋友,其实是警察。”
说完这些,鹿溪缓缓伸出三根手指,“高尚、长毛、斌总。可能还有我不知道的人,但那不重要了,这三个人就足以说明问题。”
张北羽扭头瞄了一眼,问道:“什么问题?”
鹿溪突然坐直了腰,深吸了口气,“针对每个人不同的弱点下手,将最接近核心圈的那一层人,全部清除…这种手法,像极了一个人。因为那个人曾经对我说过一句话:这个世上,最强大的是人,最弱小的也是人,所以‘以人制人’才是最好的办法。”
“以高尚制闯王,以长毛制麻杆,以斌总制十四?”
“没错。”鹿溪轻轻点头,“这句话,是房云清对我说的。”
吱!!!!一阵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起,张北羽一脚刹车踩下去,转过头吃惊的看着鹿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