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一句之后,她突然大力后仰,后脑勺朝墙壁上撞了一下。露出一张从前白皙明艳现在只余惊惧憔悴的脏兮兮的脸。赫然便是之前被程雾废了之后投入监狱又在一周之前从牢里无故失踪的林菲菲。
只不过现在的林菲菲已经不是半年多前那个穿着白色连衣裙宛若一朵纯洁的白莲花的模样,而是个狼狈到骨子里,比之丧家之犬还不如。
大概是撞了一下之后吃痛。她抱住了头发缠的一块一块的脑袋。
“我的头好疼,啊——你这个魔鬼,没有了,什么也没有了。关于那个贱人的一切也就那些,啊——你给我出来!魔鬼,你就是魔鬼——”
说着话,她试图站起身来,可惜发现废了的手臂压根不足以支撑她站起来,而软软耷拉着的腿,更不允许她站起。
差点忘记了,胳膊和腿已经被废了啊。她更加大声地叫起来,仿佛这样才能证明自己还真真切切地活着。而非一具行尸走肉。
“你走,你给我走。你是魔鬼——救命啊——”
半晌,她凄厉又沙哑的叫声好像终于起到了效果。地下室的楼梯里传出蹬,蹬,蹬的脚步声,缓慢沉稳。每一步都似要在心头印上一个烙印般。
她在这里已经待了将近十天,脚步声让她狂喜又恐惧。喜的是她终于可以听点其他的声音,而不是绝对的封闭和昏黄,除了自己的吼声什么也没有,几欲将人逼疯。恐惧的是,来人是个魔鬼,即使一点拳脚也不曾用,却足以将她折磨的生不如死。
他每次来,都会给她说些奇奇怪怪的话,有时候像聊天,温柔细致如天使,有时候却是拷问,残忍霸道似恶魔。然后她就睡着了。再醒来就感觉脑袋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挖空了一般,头痛欲裂,还要面对那看似温柔的溺死人却本质残忍的男人。
那种感觉,真真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她试图将身子后退一些,却发现,她已经在墙角,退无可退。身体触到的是冰冷的墙壁,可目光接触的却是更为冰冷的,却夹杂着虚假的温柔而显得波云诡异的目光。
转眼之间,人已站到她面前。
她低低的宛若困兽的哭泣已经在接触到恐惧到极致的目光时被梗在喉头,变成了呜呜的声音。
“呀,怎么了,你哭什么呢?可是地上太凉?都说了让你坐到床上去呢,你怎的就不听。”
刚刚走来的男子看到她梨花带雨,哦不,美女才是梨花带雨。她这样只能叫涕泗横流,的模样,似是有些吃惊,语气低低柔柔,就像是情人间的呢喃。
说了一句之后,他才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看着林菲菲软软垂着的手臂和腿。
“抱歉,我忘了美女你是个废人。要不然你就这么凑合一下好了。这地板可是最好质地的大理石,凉爽。”
只不过,他抱歉的话里并没有一点疑似抱歉的意思。温柔的几乎溺出水的眸子深处不见半点柔情。
林菲菲很想掐死这个虚伪的男人。可她却只得眼神略微一闪,挤出来一个不像笑容的笑容,努力回忆以前找到的可以最大程度呈现自己美貌的角度。
“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您了,什么都没了。求求您放过我吧。我只是一个废物而已,不值得您浪费这么大的地方圈尽着。”
她正说着话,下巴突然被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捏住,下面的话也被堵了回去。然后便闻到和她狼狈几个月以后的酸臭气息格格不入的迷人香味。与此同时,一双温柔的几乎将她吸进去的眸子停在了她眼前两寸之距。
“别笑了,可真丑。还有,这个角度,你不觉得更容易把你身上恶心的臭味传出来么?”
他距离太近,近到可以感受到他喷洒出来的热气,但那热气却并不会让人感受到温暖,反而令人冷到骨子里。
偏他脸上笑意浓的如最醇的酒,令人迷醉。完全想不出那样的毒舌出自他口中。
林菲菲被讽刺的面色绯红,怒气几乎将人湮灭,却又忍不住心砰砰跳。情绪被生生撕裂成两半。最后出口的便是支离破碎的求饶声。
“求你,求你,放过我吧。到底要做什么,你告诉我,无论什么事我都做,求你饶了我——”
男子看她这副模样,轻轻摇了摇头。“哎,真是无趣,啊。看来,有些人真是独立无二。嘛,倒也不是,有些人世上仅有那么几个。”
说完他再次盯住林菲菲的眼睛,嘴里念念有词,却并不能听到在说些什么。而乌黑的眸子像是有着摄人心魄的力量。
就这样过了片刻之后,林菲菲的目光渐渐迷离。整个人软软地靠到了墙上。
几分钟后,男子不说话自含笑的眸溢出几分兴味几分不解。“看来确实是这样呢,只是,一个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大差别?”
他缓缓站起,长腿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在林菲菲身上踹了一下,随意嘟囔了一句没用的东西。随后转身离去。随即拨出了一个电话。
“莫老二,上次我不是说要送你一个礼物么?可以让你在z市的人来取了。”
*
这边的插曲悄无声息。另一边,寒假之前最后一个星期天飞速过去。周一来到学校,程雾迎来了高二第一学期的期末考。
相较于大部分同学的紧张情绪,程雾很显然要轻松许多。
这也得宜与黄山陈蓉月王宏伟云鸿他们都已经能独当一面,所以这一学期她甩手掌柜做的彻底。除了日常处理些紧要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