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不是说话的地儿!
段玉苒发泄完心中的郁闷和恐慌后舒服了许多,抢回帕子捂着脸转身不让顾衡看。
顾衡笑了笑,唤咸宜宫的宫女服侍段玉苒。
待段玉苒净了脸出来后,顾衡将一只暖手炉塞到了她的手里。
“这是向咸宜宫的秦嬷嬷借来的手炉,若是不够热了,让宫女给你加炭。我得走了。”顾衡的手滑过段玉苒微肿的眼皮,叹息地低声道,“我已与太子说了你那间花……什么的铺子,也解释是想安置那些被于家赶出来的针线娘和绣娘,并非是想和太子妃的天针楼一争高下。若有什么流言蜚语传出来,希望他不要放在心上。太子已经知道了,你便安心的把铺子开下去吧。”
听顾衡还是顾及太子的心情和想法,段玉苒就不爽!瞪起眼睛想说什么,却被顾衡的手指抵住唇不让开口。
“人心是最难测的,千般好抵不过一次大意的疏忽。我与太子是亲兄弟,更应该将君臣之义放在兄弟情谊之前。”顾衡压低声音道。
段玉苒听不明白,怔怔地看着顾衡无奈又苦涩的笑容。但她能从顾衡的表情和眼神中感受到他的纠结与迷茫。
不忍再让他为难,段玉苒点了点头,装作听明白了他的话。大不了回王府后,夫妻俩关起门来再沟通!
顾衡又叮咛了几句段玉苒后才离开。
很巧的是,顾衡刚离开,郑淑妃就更衣完毕的出现了。她似笑非笑地看着红肿双眼、已经素颜的段玉苒,让宫女带着硕王妃去补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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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戏的时候,段玉苒和太子妃又碰面了,在外人面前,她们彼此很是客气,还坐到了相邻的桌旁。
那位于堂妹也跟着过来了,在一众妃嫔和公主面前哪里有她的座位!卢贵妃更是装作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理都不理会!于丹月只得像个宫女似的站在太子妃的身后。
从淑妃那里得知太子妃小产的事后,段玉苒对这位妯娌倒有些同情了!
回想一下,太子妃称病是十月末、十一月初的时候,也是明兰县主说自己有孕跑去王府闹腾过的时候。莫非太子妃已经知道与太子在万寿节那天发生关系的女子是明兰县主?所以发生了争吵,才没保住腹中的孩子?
最令段玉苒不解的是,太子和明兰县主是怎么搞到一块儿去的!看明兰县主的意思,她喜欢的还是顾衡,没道理跟太子……
“硕王妃?王妃?”有人在旁唤着走神的段玉苒。
“哦?”段玉苒回过神,朝声音的来源看去,竟是于丹月!“于小姐,有什么事吗?”
殿内传来女子轻笑的声音,段玉苒这才发现台上的戏已经唱完了。
于丹月眼中闪过轻嘲之色,语气恭敬地道:“贵妃娘娘请王妃您点戏呢。”
段玉苒再一回头,又才发现一名旦角戏妆的小姑娘托着漆盘立在她的桌前。
这些唱戏的伶人都是宫里养着的,而且都是女伶,唱小生、老生、武生的也是女人,没有男人!平日里若是哪位娘娘无聊想听戏了,也会叫去一两个伶人唱段戏,但赏钱是一定要给的!
那旦角小姑娘站在桌前,就是等着段玉苒点戏后打赏呢。
段玉苒两世都没有太多的戏曲细胞,听戏能听得睡着!感觉戏折子上每出戏的简介比唱着的戏更好看!但大家都等着呢,自己也不能太特立独行了!
拿过面前的戏折子,段玉苒看了两眼,点了《丑儿拜年》这出搞笑的曲目。
这出戏主要是讲一个又丑又傻的小子过年时去给亲戚拜年,耍贫、卖傻逗得大人哭笑不得的故事,挺符合过年这喜庆的日子。
点完戏,段玉苒从手指上撸下来一枚金戒指放到小姑娘的托盘里。至于这金戒指会被孝敬到哪位后宫总管的手里,她是不在意的,反正是落不到这些伶人手里就是。但打赏得多一些,伶人们在内侍总管的手底下也好过些。
锣鼓一响,《丑儿拜年》的戏就开始了。段玉苒打起精神看戏,觉得这出戏比什么才子佳人、孝顺公婆之类的戏好看多了!
果然,殿内不时传出女子咯咯的低笑声,连卢贵妃和淑妃这两位身处高位、平常都端着架子的娘娘也勾起嘴角来。
段玉苒瞥了一眼气色不大好的太子妃,见她也笑着在看戏,心里莫名就开心起来。但随后又开始反省:不会是圣母病发作吧?太子妃不值得同情!
于丹月站在在太子妃身后,看着硕王妃的表情忽尔微笑、忽尔震惊、忽尔又冷漠的样子,不禁轻撇嘴角!
这样一个出身不高、又是二嫁的女人怎么配得上高大英俊的硕王!看她点的这出戏,荒诞、没有内涵!只有低俗之人才会喜欢!听说硕王府现在只有硕王妃一个有名分的女人,侧妃与庶妃这些位分都空着呢!(侍妾与通房虽有名分,却可以任由主人买卖。)硕王对太子殿下十分恭敬,两兄弟的感情也非常好,不知愿不愿意亲上加亲一些!
于丹月想到今日在东宫见到的俊挺的硕王,脸上又发起热来!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她看不起硕王妃的时候倒是忘了自己的出身,看戏津津有味的可不止硕王妃一人!她所谓的亲上加亲完全是臭词滥用!
听了戏、吃了点心裹腹,终于等到内侍来传话:皇上请各位娘娘入大圣殿赴除夕宴!
以卢贵妃为首,众人鱼贯而行地向大圣殿移动。
段玉苒临出发前,让宫女给暖手炉里换了新炭,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