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山从暗袭者手中接过了银质的托盘,又小心地放到楚沧海的面前。楚沧海终于睁开了眼睛,眸子里精光一闪而过。
“今天让大家专程来到这里,实在是抱歉了。”他笑着说,就像之前等待的半个小时不存在,众人刚刚落座似的。
“会长吩咐,我们当然要来。”欧阳决同样摆出亲和的笑容,内心同外表分离对他来说容易的很,“只是不知道会长有什么要紧的事。”
“要紧谈不上,只是想叙叙旧罢了,”楚沧海摇摇头,转头看向上官家席位,笑问道:“上官黎?”
上官黎脸上顿时一副“万分荣幸”的表情,答道:“是,联盟执行员部下属格斗教习部培训官,上官黎,您居然能记得我的名字。”
格斗部和高层领导已经有一段不小的距离了,更不用说培训官数量达到数十人,楚沧海能记得其中这样一个并不出彩的年轻人的确不容易,他感觉荣幸倒不是假的,摆到脸上的却太多,引来了欧阳项飞一声嘲讽冷哼。
上官黎看也不看他,他今天的首要准则就是低调,能不说话的时候就把嘴闭上,堕了上官家的面子,也是上官振的原因。
欧阳项飞不给任何人面子早就为人熟知,冷哼也没有引起注意。楚沧海又转回了欧阳决的问题上,而他的语气,真的像自己说的,叙旧,积压的严肃的气氛再度被搅乱。
“欧阳家主,我们认识有三十多年了吧。”他慢慢说,“我老了,记不太清楚。”
“同会长结识已有三十二年光景。” 欧阳决倒记得很清楚。
欧阳决当然记得很清楚,欧阳家上任家主即他的父亲,欧阳信,三十五岁暴毙,死因不明,他于同年继承家主位置,那时只是个十三岁的少年,时光荏苒,现在他已经四十有四。就在他成为家主的那一天,这个楚家领导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三十二年了啊,时间竟过得这么快,”楚沧海悠悠感叹一声,“原来意气风发的少年都长大了,我却已经老了。”
意气风发的少年,欧阳决知道这是指自己和当年的上官振,的确,刚刚成为家主手握大权时,除了丧父的悲痛外,他的确是意气风发的,虽然仅仅只有十三岁,却早早诞生了指点江山的胸怀。
“承蒙会长费心照顾这么多年,才让少年不至于走入歧途。”欧阳决谦虚道。
虚伪。上官黎禁不住这样想,三家的关系有目共睹,其中弱者绝不会承认自己受了强者的照顾,压制和驱使,还有需要对方出力所以必须做出的庇护倒更合适。当然虚伪有时是很有必要的,即使敌意暗涌,也总比针锋相对互撕脸皮好的多。
楚沧海摆摆手,意思是不担这份教育晚辈的荣誉,他的手指在光滑的绸布表面摩擦,内部物体的轮廓渐渐显现出来,大约二指粗细,十几公分的长度。上官黎稍稍屏息,楚沧海似乎还在刻意提升众人的好奇程度。
“那么我与你父亲结识也已经超过半个世纪了,”他缓缓说,“可惜天妒英才,令他早逝,我也失去一至交好友。”
欧阳决心底犹如被石头击中的水面,涟漪不断,埋藏了三十几年的恨意开始破土而出,脸上却丝毫不动声色。
“当年父亲也常与我提起会长您,”他说,“只是当时年幼,所说之事大多记不清楚了。”
“没有关系,即使记得,也是一些年少时做下的轻狂之事,”楚沧海说,话锋一转,“不过有的事情,我想你父亲没有来的及细细说给你听。这些年事务琐碎庞杂,我也把它搁下了,现在趁着这叙旧的工夫,不妨拿来说一说——喏,还有些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