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君上呼唤公孙大夫之后立即插话,简直是无礼至极,大殿之上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韩侯的脸色阴沉得似乎能滴下水来。
满大殿视线集中之处,赵卓大夫也有些紧张,不过还是挺起胸来,昂首道,“君上,臣下确有一计可退魏军,若非君上方才提到公孙颀,臣下还一时想不到。”
“说。”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但韩侯的不悦还是表现出来了,看来若不是那赵卓号称有计策,韩侯定要追究其插话之罪。
“君上,前岁君上率军围住当今魏侯,乃是公孙颀之计,今岁又遣大军强攻洛阳,亦是公孙颀之谏,两番得罪魏侯,皆公孙颀之故也,况且公孙颀者,乃逃亡自魏国,魏侯痛恨之,若将公孙颀献于魏侯,言明两次冒犯实为公孙颀之错也,魏侯心满,定将退兵。”
这可是要公孙颀的命啊,满殿哗然,众臣都望望人群之前的公孙颀,再望望另一边的赵卓,平常这两人就不是很对眼,但谁也没有想到赵卓今天来了个狠的。
并且赵卓这话还说道点子上面去了,韩国两次冒犯魏侯的尊严,一次直接将魏侯给围了,另一次围了洛阳,而如今王室的事被魏侯包揽了下来,那也就是间接冒犯了魏侯,而重要的就是公孙颀本是魏臣,并且还是在当今魏侯与其兄弟争夺君位时,从魏国出逃投奔韩国然后建议韩侯兵围当今魏侯,差点就要了当今魏侯的命。由此可以想见,如果将公孙颀献出去,魏侯满意之下,多半会好商量的多。
但是公孙颀肯定是百分百的没命了。
这下连韩侯都在低头思考了,也没有人再追究赵卓插言之罪,满殿大臣都在这两人之间张望,赵卓昂首挺胸,乃是得意洋洋,而那公孙颀则是握住了双手,皱眉四下看着,却并未出言。
没过多久,还是有一名大臣率先发了言,“君上,诸位大人,老夫以为不可,公孙颀乃别国投奔我大韩,若我将之送还,则伤了别国士子之心,绝了我别国士子投奔我韩国之路,故而老夫以为万万不可。”
众人寻声望去,原来是韩晁。
真没想到的是,这韩晁多次与公孙颀意见不一致,朝堂之上屡有争锋,这次还是韩晁最先替公孙颀说话。
很快便又有许多大臣接着发言了,旗帜鲜明的分为了两派,一派支持赵卓,一派支持韩晁,大有吵群架的趋势,倒是当事人公孙颀一直未发一言。
显然这种争吵并不是韩侯所想要的,忍住怒意,韩侯大呼几声,殿中才又安静了下来。
轻咳几声后,韩侯沙哑的声音才又响了起来。
“如今魏国大军压境,距离我韩宫不足百里之地,新郑城池之外,再无屏障,尔等我大韩臣子,却在此争论一名我韩国大臣的去留,有用吗?”
感受到了君主的怒意,众臣没有一个不是低下了头。
“诸位。寡人在此申明,公孙颀乃是我韩臣,当初投奔我新郑时,寡人便已知晓其人其事,已决议收留,既然当日已定,今日便不会将其送还安邑。两次得罪魏侯,虽然均是公孙颀出策,然而决策者,乃是寡人,调兵遣将,乃至亲率大军兵围魏国上党,强国周室洛阳者,亦是寡人。若依此来看,将寡人献出去,岂非更令魏侯心满意足乎?”
“君上!”
“君上息怒!”
韩侯话音刚落,大殿中便密密麻麻的跪倒了一片,君主大怒,朝堂震动,绝非小事,没有人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多说一句。尤其是那赵卓更是将额头磕得咚咚响,可惜夹在一大群人之中,却是一点都不显眼了。不过韩侯显然并没有深究赵卓的意思,不然早就发话了。
好一阵喧哗之后,大殿之中才又安静了下来。这时殿中跪着的一片里,有一个人高呼了起来。在这件事上,要说这殿中有一个人的立场和别的所有人都不同,那便是公孙颀了。
“臣下多谢君上,臣下不才,唯有誓死以报君上。”
韩侯点了点头,“诸位都起来吧,寡人决议,死守新郑,立即调集全城兵力,召集众贵族大户家奴及城中闲人,寡人要在新郑城下再将魏侯打垮,此外新郑周围城池依韩晁所言全面戒备。诸位,城中招兵募粮由韩晁负责,守城由韩当负责,另封河北韩进为前锋将军,率五万大军随时准备出城一战。诸位,我新郑安危,大韩尊严,在此一役了。”
“诺!”
大王定了基调,众臣自然只有听从,却是谁都没有想到的是,韩侯准备重用韩进了,看来韩虎一族还将兴旺下去,前些时韩虎败退洛阳之后,许多大臣都严令家中子弟与韩虎家来往,而现在殿中许多大臣都又动了心思,看来还是得上韩虎家走动走动了。
只是到了这时,包括韩侯在内,谁都没有提起刚才韩侯呼喊公孙颀是要问什么了,被赵卓打了个插后,韩侯自己也不好再问策于公孙颀了。不过谁也没有注意到,此时的公孙颀却是低着头,微微有些失望的脸色露出来。
公孙颀到底失望些什么?是韩国大臣欲置自己于死地,还是韩侯的犹豫性格,还是自己的抱负未能实现,又或者是有其他?而此时,也只有公孙颀自己知道了。
朝会到了末尾,如何守城,如何布置兵力都商议出来了细则之后,韩侯方才又想起了一直几乎一言未发的公孙颀,于是便又问起了公孙颀的意见来。
公孙颀也很快就答了话,“回君上,听闻魏侯打的王室的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