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又说过一段没有营养的恭维话之后,周扁便招手吩咐侍者上座,这会上朝可不比后世明清大臣们都站着,却是分别跪坐在大殿两侧,这来使各自是代表一方诸侯,地位极高,所以他们的座位也被安排在了前列,与太师等人相近。
又是一番推让,三位使者才依次坐下,依旧是齐国大夫坐了首位,魏昂坐了次席,嬴渠梁坐在最下首。而坐定之后,片刻沉默之后,谁也没有料到三位使者居然同时开了口,一起喊了声大王,但一出声之后,三人便又同时停住了,互相望着笑笑,最终还是让给了齐使先说话。
望着这三人互相礼让,还真是一片和谐,不过周扁心里却想起了虚伪二字,这些人代表国家而来,哪怕是脸上带着最真诚的笑,心里却也只是想着如何实现自己的利益最大化,政治,或许便正是如此。
听见齐使开口,倒是一下将周扁的注意力给吸引过去了,要知方才的一番做作那只是前戏,而现在显然是要说道正题了,除了昨夜嬴渠梁所说,周扁对这三国使者的来意也是十分的好奇,于是用心听了起来。
只听齐使拱手说道,“大王,数月以前,王室王孙满大夫前来拜见过我家齐侯,当时我家公爷便想来叩见我王,恭贺我王登基,不料国事繁忙,我家公爷走不开,这才令臣替其前来,特进献丝绸一车,还望我王笑纳!”
“齐侯确是有心了,替本王谢过你家公爷。”周扁不紧不慢的答道,记得听王孙满说过齐侯曾说要回敬些礼物以恭贺自己上位,不想齐侯说的还是真的,由此看来,齐侯倒也是个信人。虽然齐侯他有欺骗王兄的嫌疑,但从能遣使前来这一件事上来看,其人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那齐使又接着说道,“大王,我家公爷初继位时,齐国内忧外患不已,诸侯皆以我齐国软弱,竞相来欺,然而我齐侯锐意改革,整肃吏治,选良将以镇守边关,如今我齐国富强已不逊于往时,可称为继昔日桓公小白之业也。当此时,还望我王念在齐侯替王室守山东一方,功高劳重,能封我齐侯为诸侯伯长,替王室重整天下。”
齐使此话一出,满堂尽皆哗然,公然求伯长,倒还是第一次,因为伯长乃是实力的象征,就算王室封你了,也得诸侯各国认可啊,所以如这般讨要的,确实少见。
大殿之上一时议论纷纷,有支持的,也有出声指责的。听得齐使这番话,周扁也不禁皱起了眉头,方才对齐侯产生的好感一下子全没了,以往封伯长也好封方伯也好,其实这名字无所谓,都是诸侯之长,但却没有诸侯公然要挟天子封的,而都是诸侯对王室有一定的贡献,这才由王室主动册封。所以魏国私下里说也好,齐国公开相求也好,几乎都会引起王室的反感。
果然大殿之上还是指责声多,半响才渐渐安静下来,只听太师轻咳一声便要开口,不想就在此时,却是魏使抢先开口了。“大王休要听他所言,方今天下,我魏国才是首屈一指的强国,西败秦南败楚,兵锋所指,莫有不从。而齐国士兵怯弱,不堪一战,又如何替王室重整天下。还请大王封我魏侯为诸侯伯长,也好为王室肃清四方,还天下一片宁静。”
说着魏昂也拱起手来,但虽然一直在与齐使作对,却始终没有看齐使一样,而是不失礼数的望向高台之上的大王。不过魏昂这话也还是引起了轰动,但却远远比不上方才齐使说话后的那般,仅仅片刻之后便又安静了下来。此时仍旧没轮到太师,齐使又抢起了话来。
“大王,我齐侯继位以后,便重赏了一心为民,为人正直,不肯巴结齐侯近臣的即墨大夫,而严惩了贿赂手段买通人情,不善治政的阿大夫,自此,齐国上下群臣心惧,务尽其情,无不敢用心做事,我齐国已然大治,必将于不久之后崛起于东方。”只听齐侯着急说道。
齐国确实是会崛起,不过那是在围魏救赵之后了,不知你田大夫现在拿这来说有什么意义,周扁斜眼看了那齐使一眼,却依旧没有做声。
魏昂却仍不肯放过,“大王,不管日后齐国如何,现如今乃是我魏国称强。还请我王先考虑我魏侯为伯长。”
魏昂话音刚落,不料此时一直没有开口的秦使嬴渠梁公子却突然发话了,“大王,年初我秦侯听闻韩国夺得王室数邑之地,又暗图巩邑之地,便立即发兵向东,想要替王室夺回封邑,不料刚出函谷不久,便被魏兵所阻,以至于我秦侯无法亲至成周拜见我王,深以为憾。如今我秦国虽弱于齐魏二国,但我秦侯却是发愤图强,秦国国力日渐高涨,并且我秦国历来与王室交好,又能主动发兵为王室效劳,大有齐桓晋文之遗风,仅此一点,便比齐魏二国强了不少,若我王封伯,还请多多考虑我秦侯。”
嬴渠梁话音刚落,大殿中便又哗然一片,其引起的喧哗甚至超过了魏昂,直逼齐使。谁也没想到,缩在雍州一隅,都快被魏军灭国的秦国,竟也说这般大话。但嬴渠梁说的确实也有些道理,能为王室出兵,倒是个极大的诱惑,于是大殿之中许多大臣都在议论纷纷,说起封秦侯为伯长的可能性来了。
身在大殿之中,齐使与魏使二人哪会听不到王室群臣议论,于是齐使魏使二人均皱起了眉头,就算自己得不到封伯,但也不能让秦国得到啊。尤其是魏昂,要知魏国与秦国乃是死敌,魏昂怎会看到秦侯封伯呢,于是魏昂的眉头比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