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涵已经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在原文中写过这样一个老套的情节了。
他现在脑子里无数念头在乱撞,一边在叫着“不能让纪骜打架我们身上的秘密太多了”,一边在想着“完了完了,火翎被调戏了,我们很快就要惹上大事了!这个人是余天禄投胎过来报仇的吗?他父亲应该比余钧还厉害吧。”
但是他却没有退后一步。
反倒是那个轻佻的青年,听到火翎这样回答也毫不意外,笑嘻嘻地道:“别这样嘛,姑娘,我只是想认识一下你而已……”
台词之老套,情节之恶劣,如果林涵此刻不是身处其中的当事人而是旁边的观众的话,大概会毫不犹豫地喝上一句倒彩的。
可惜他是当事人。
而且他不能坐视不理,别的不说,单是火翎当初倾尽全力赶来天权长老为纪骜主持公道,就是值得回报的救命之恩。
所以眼看着火翎被这青年调戏得要炸了,他只好站出来,以一种绝不是想惹事但是也不显得懦弱以免被人一步步欺负上来的语气说道:“阁下这样当街拦住一个女孩子,似乎有点不妥吧。”
“什么不妥?”那青年仍然笑嘻嘻的:“不过问个名字,认识一下,你和她这么熟,不如你告诉我。”
火翎虽然脾气爆得很,但也知道逸仙城里藏龙卧虎,她祖爷爷天权长老是元婴期,还是因缘际会才能收得一只云慧期妖兽做灵兽,这人公然带着这种修为的灵兽在逸仙城里晃悠,背后显然有元婴期以上的高手,难道是化神?她心中一沉,又看周围围观人群没有一个敢抱一句不平的,说不定是都是知道这青年身份所以不敢招惹,自己逞一时之气,万一吃亏还要连累林涵和纪骜,所以咬牙忍了这口气,伸手拉住了林涵,就想绕过去。
谁知道那青年嬉皮笑脸,反应却快,一下子就挡在了火翎身前:“别走啊,姑娘,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火翎心中火气上涌,怒到极致反而冷静下来,刚想反问回去探清对方身份,然后设法脱身,已经和老虎对峙完了的纪骜却忽然转过头来,对着那青年来了一句:“你想打架吗?”
他向来一张冰山脸,连说出这样挑衅的话也是一脸的面无表情。然而周围的人还是神色一凛,这青年身边的几个跟班也都露出了不善的神色来,这青年带了五个随从,四个凝脉巅峰,一色的黑衣,反而是那个穿着青色道袍的中年人让林涵有点害怕。
因为他看不出那个中年人的修为。
如果一个修真者看不出另外一个修真者的修为,那只能说明一件事――被探查者的修为比探查者的修为高出太多,至少是整整一个层次。
林涵已经是凝脉初期,比他高出整整一个层次,至少也得是金丹初期了。林涵心下一惊,不敢再想。
但即使是场面如此不利,他也没有动过一丝要火翎委曲求全的想法。他的逻辑很简单,如果没有火翎,光是余钧那一关自己和纪骜都过不了,就算今天为了她身陷险境也是应该的。何况这世上除了权衡利弊,还有公平正义,光天化日,没道理只是走在路上就有生命危险,何况这是逸仙城,不是什么余家一手遮天的离天剑派,城有城规,禁止斗殴杀人,林涵不信自己一手写出来的修□□会是这个鸟样。
在纪骜说出那句话之后,那个青年笑了起来。
“你又是哪位?”他饶有兴味地看着纪骜:“你要和我打架?”
纪骜刚要说话,就被火翎拖住了。
“我叫火翎。”火翎悄悄把纪骜往后拖,一双明艳杏眼里带着隐忍的怒气,说出的话却不卑不亢:“我们都是离天剑派的弟子,这次下山有剑灵期师长护送,怎么样?这位道友,我们可以走了吗?”
但那青年显然对火翎话中提到的剑灵期长老没有一点畏惧,仍然是笑嘻嘻的:“火翎道友,别急着走嘛,你我相遇即是有缘,不如到那边的雅舍上好好认识一下……”
雅舍相当于修真界的酒楼,修真人多辟谷,但七情六欲难去,也有些大家族身份尊贵的修真者,自知天赋有限,转而管理家族产业,有的是灵石,也贪图起享受来。雅舍中一般会有丹药灵茶招待贵客,伺候的都是妙龄女子。据说在南诏国京城的一些雅舍中,更备有童男童女明码标价出售用作药童,更有甚者,竟然搜罗天资根骨奇高的美貌女子以供双修,女子修为越高价格越贵,其中阴暗糜烂的勾当数不甚数,对于离天剑派这种剑修立派实力为尊的门派来说,雅舍是只有极堕落极不上进的弟子才去的地方。而这青年邀火翎一个女子去雅舍,就更多了一重侮辱意味了。
火翎的脸瞬间红透了,眼中怒火简直要喷出来,她本就生得漂亮耀眼,一双杏眼上挑,眼尾尖尖,浓墨重彩,夹杂了怒意,更是透出一股逼人的英气来。周围围观的人显然多是逸仙城本地的人,竟然也有人开始起哄。她一眼瞪了过去,目光凌厉如剑,然而到了这时候,她还不忘师姐的职责,顾忌着和自己同行的纪骜和林涵,按捺着满腔怒火回了句“请你让开,我不去!”
“别这么生分嘛……”那青年还要再说,一柄青色飞剑直接呼啸而下,隔在他和火翎之间,这一剑快得诡异,只有那个似乎是金丹初期的随从反应了过来,祭出一个散发着金光的灵品法宝,青年面前出现一道光幕。
但这一剑似乎并无偷袭的意思,而是亮明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