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对面坐着萧绰,她早已由宫人换好了衣衫,她脸上薄施粉黛,一身浅绿色挑丝双窠云雁的时宫装,合着宫里规矩裁制的,上裳下裙,泯然于众的普通式样和颜色,并无半分出挑,也不小气,可以看得出这是皇后连夜让宫人为萧绰量身赶制的。
萧绰的头上斜簪一朵摘的白芙蓉,除此之外只挽一支碧玉七宝玲珑簪,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略略自矜身份,以显并非一般的小家碧玉,虽然装点得淡装,配上她沉静的脸庞,却显得那么的得体,那么的和谐。
萧绰单手支腮,她并没有看小周后一眼,而是眼神望向窗外的梨花和海棠,它们只长了叶,连花骨朵也没冒出来,但却充满了欣欣向荣的景像,迎风一吹,萧绰已经能够感受到那花香已经扑到了面上。
小周后脸露微笑,她道:“昨个妹妹染上风寒,本宫可真是为妹妹担心,今让内务府给妹妹做了些可口的小菜送来,妹妹好歹吃些,身体才能恢复得快些。”
小周后一回首,她身旁站立的贴身侍女小桃早已将食盒打开,把里面的饭菜一盘一盘地摆到桌上。春红看到赶忙走了过去,帮着小桃摆盘。
那饭菜地香味立时把窗外的花香给掩盖过去,萧绰定睛看到桌子上的鲍鱼粥,还有一桌子小菜,四个精致的小包子,不知怎么的肚子咕噜噜一阵叫。
萧绰也奇怪,感觉自已好像是很久很久没吃东西了,但按照他们说的,自己昏迷只是昨天晚上的事,那么一夜之时,怎么可能饿成这样?
萧绰还很奇怪的是,自己如果是宫中的一名嫔妃,那么为什么皇后亲自来探望?而且,皇后不像是平易近人的随和,而是那种趋于好奇的巴结。
自己究竟是谁?萧绰心里疑问越来越多,但是,她谁也不能问,显然,这里的人跟自己都不是一伙儿的,如果对自己有所隐瞒的话,就不可能告诉自己实情的。
所以,不管皇后跟自己怎么热情,她也失去了继续追问的好奇,反正他们谁也不可能说,结果只有二种,一种是自己多疑了,一种是其中肯定有原因,但是他们谁也不可能说。既然这样,萧绰就索性不问。
既然事情难以弄明白,就先做好眼前,而眼前的事情是,她饿,非常地饿。萧绰把粥碗里的金勺拿出来放到一边,捧起碗就开始喝粥。
萧绰的这个举动把所有的人都看得惊讶不已,春红和小桃赶忙把头低下,小周后半晌没有合得上嘴。小周后本来是作为皇后该有的统治后宫的礼仪来看看这个萧妃的,另一方面,她在昨晚没有好好看看这个李煜劳动龙体去请回来的美人究竟哪里迷人。
此时,小周后看到萧绰这个吃相,不禁心里有些窃喜,一定是皇上错爱于她了,要是让李煜知道她所爱恋的女人是这个吃相会不会大失所望呢?
小周后想到这里,对着春红道:“春红,萧妃娘娘醒了怎么不通知皇上,不知道皇上惦念得很吗?”
春红侍立在一旁,她忙道:“皇后,这……”。
春红心说,早就告诉完了,就你在这里卖好。春红是皇帝的贴身侍女,在宫中的一年来,她深知,小周后是面酸心冷之人,有许多的心计和诚府,今天说这话不知道又在想什么呢。
宫中所有的人都觉得惹到皇上或许还有生路,惹到皇后活着的希望是千难万难。可是,春红却不怕她,也不招惹她,只保持着不卑不亢,这已是很不简单了。
皇后却一愣,脸色有些不好看,她道:“快去禀报皇上啊!还愣着做什么?”
这时,就听萧绰清脆的嗓音道:“春红,再给我来一碗。”说着,把空碗递到了春红面前。
萧绰觉得无比的畅快,这种吃饭的感觉似曾相识,是谁总这样吃饭喝粥来着,而且一吃就连着五六碗,难道是自己一贯的作风?萧绰不管那么许多,反正这种感觉真是太好了,最好再说上一两句脏话就更痛快了。
这时,三宝急匆匆的走了进来,他一只手拿着拂尘,单膝跪倒,首先拜见了皇后,然后又拜完萧绰,才站起身道:“萧妃娘娘,皇上刚刚为娘娘题了首新诗,本打算晚上过来看望娘娘时一并送来,但皇上又想让娘娘早一刻看到早一刻欢喜,就谴老奴送来了。”
说罢,三宝连击两下手掌,就有两名小太监左右捧着一副裱好的字,来到三宝身后垂首侍立。
小周后不禁站起身来,细细观看,她轻轻读道:“萧萧风瑟瑟,燕影流初音,燕影婉转啼,快乐赛女神。”她的嘴角微微一撇,紧接着不露痕迹地马上收起。
她笑着对萧绰道:“呀,妹妹,你看,皇上多惦念着妹妹,把妹妹的名字都写到诗里去了呢。”小周后禁不住又转头看看那副字,笑道:“笔势雄奇,姿态横生,出于无心,实质却手心两忘。皇上真是好文采呢。”
萧绰只是微微抬头,轻轻地扫了一眼,然后很不耐烦地道:“春红,做什么呢?再给我盛碗粥。”
小周后回到自己永寿宫中,一张芙蓉秀面冷冷沉下,气息深长而压抑。小桃看小周后脸色不好忙喝退众人,亲手为小周后烹得一壶菊花枸杞茶。
小桃道:“皇后娘娘,春日里容易上火,喝杯菊花枸杞茶去去火吧!”
小周后也不頋烫,一把接过杯盏,那如葱白手高高举起,便要向白玉地上摔去。小桃吓得连忙握住小周后的手,把杯盏夺了下来。
小桃急道:“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