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观世音不由得又长叹了一口气。身为取经都督组的她居然后知后觉到最近才发现这一情况,而且……她瞧了一眼走在她身侧,明显深陷情网中无可自拔的悟空,唉,覆水难收,看来佛祖的“斗战胜佛”尊位还得再等等,才能候到他的主人了。
“当初你与我交换条件时,便说好由我暂时取走你在五指山的一段记忆代为保管。悟空,你现在是想要放弃你我之间的合作吗?”观世音坐回到莲花台上,面色平静,看不出丝毫愠色。
悟空初次听观世音说起“合作”,心中也没有半分惊讶,反而觉得正常。他记得是观世音要他静心等候一个自东土大唐去西天取经的和尚来放他离开五指山,记得要给那和尚当徒弟并一路护送着去西天取经,可是他却记不清当初和观世音到底谈了什么,“送个和尚平安到西天就放他出来”这么便宜好赚的事他当初听到怎么就会同意并且毫不怀疑呢?
“菩萨,你将我的记忆抽得太干净了,我可不记得我们之间有过什么合作。”悟空说得讽刺意味十足,漫不经心地表示了他随时有撂挑子不干的打算。即使他心底并没这样想过,现在要诓一诓观世音,有些小手段他还是不介意耍耍的。
观世音闻言神情间不由得也有些赧然,她当初抽走他的都是关于锦毛鼠的记忆,而他们的那个合作内容明显涉及了锦毛鼠,才产生的记忆顺带着被抽走了也是她没料到的嘛,不是所有法术施用起来都那么精确嘛!
观世音那双蕴着无双慈悲的眼眸定定地看着悟空,仿佛照见了将来的种种。
良久,她释然地摇了摇头,“也罢也罢。”说着她抽出玉净瓶中的杨柳,轻轻一挥,一场迷蒙的幻境兜头落下。当时他们两人皆在场,利用她的记忆重筑场景还是很容易的。
竹声涛涛,紫烟缭绕,在袅袅清新的莲花香中,五指山下的场景依次铺展开来……
“师父,那佛光笼罩之处,定就是五行山了!瞧,佛祖的‘压帖’在那里哩。”
“此处底下压着的就是那搅乱皤桃会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了。”
“就是了。”
眼前的迷雾渐渐淡去,画面愈见清晰,死死被压在山石之间的不是自己还是哪个?当悟空看到那个狼狈如斯的自己的那一刻,内心是迷茫的,无端地他的眼神不由自主地被角落里那三朵开得颓败的紫色小雏菊吸引住了……
******
当悟空开始触摸到当年旧事时,取经组师徒那边可不太好过。
化了斋饭的八戒和沙僧两人聊着天匆匆赶回破屋里时,却见玄奘师父伏倒在地,不省人事,而白龙马在一旁低声嘶鸣,长睫毛间眼泪涟涟,行李挑担零散得像是刚刚遭了劫。
“呜呜呜~师父!二师兄,师父是不是又遇上了强盗啊?呜呜……我们怎么办才好?师父……”慌得沙僧扔了盛水的大勺,抱起师父泪水糊糊地开始嚎天嚎地。
“哎呀!沙师弟,你先别哭。事到如今,咱们的取经大业总算是彻底完了。”八戒长舒了一口气,留意着哀哀垂泪的神情间却又闪躲的白龙马,心里的小九九不安地一咯噔,莫不是那怄不下那口气的猴哥杀回来打伤老和尚的吧?
“咳,那个啥,沙师弟,你守着师父的尸体,我把马骑到临近的府州县乡村店集卖几两银子,换口好点的棺木,就地把师父埋了,然后我俩就各自找了去路好散伙。”八戒伸手去牵马缰绳。
沙僧闻言一听更是伤心痛哭,将玄奘师父扳正了身体,以脸温脸,正要好好哭一场,却感受到玄奘口鼻间呼出的热气,顿时一傻,喜得语不成句地喊道:“二二二二师兄!师父还活着啊!活着!活着好!呜呜呜……师父!”
八戒眯眯眼直转溜,心道这回这不太妙,师父要是真被猴子打死了好账赖账全算猴子头上,没打死摊到他脑门上的事可就大了……这心思油滑的夯货见人说人话,立马热络地跑过去,同沙僧一起扶起师父安置在草垫之上。
玄奘是被悟空打晕了,现在慢慢转醒,半边身子都是麻着的,呻`吟了好一会儿。
憨厚沙僧担忧师父口渴肚饿,忙凑上前去听,一听就坏了事,只见他迷茫地眨了眨无辜的眼,傻乎乎地问八戒道:“二师兄,师父说大师兄取走了通关文书是什么意思?”
八戒一脸吃了翔的无语表情,恨铁不成钢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真不想说自己有个这么蠢的师弟。
“噢!师父的意思难道是,是,是……”沙僧猛地站起了身子,举着食指打哆嗦,壮胆般地咽下了一口口水,巴巴地凑到八戒的跟前,小心翼翼地问道:“二二二师兄,难道是是是是大师兄打打打伤了师父,还,还抢走了通关文书?”
八戒心如死灰地看着他:你终于明白过来了?
“不可能!”沙僧使劲摇头,“大师兄一定不会这么做的!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他憨虽憨,可在某些问题上表现出的执拗让人好气又好笑。
行吧,反正话都说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