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在那年的玄坛冷殿之上,她亲手将仙逝的蔺老城主一手提拔的护法,左荼,以极其残虐的手法杀死。而杀死他的原因却极其简单,只因他无意间说栎岚护法将所有时间都用在了上任城主女儿月茗地身上,恐有特向扶植之嫌。
曾听当时在场的人回忆,听完左护法的话后,她表情狰狞可怕甚至还有短暂的癫狂,眉心间淡黄色一dian时而显现时而消匿,这是内息极其不稳的征兆,一个不小心便会使她气血攻心,遭体内的冰虫反噬而亡。
算起来那是她百年来第一次变得如此敛不住心性,除了将那个功绩累累的元老级护法处以断手断脚凌迟之邢,还将当时殿上另外两名有意阻拦的巫族圣姆一掌杀死。
而第二天她便又是照常上殿全口不提昨日之事,只是提携了一个名为咛茗的原巫族首领成为新任护法,算是做对巫族众口的安慰。
而栎岚护法从苍冥山办完事下来后也不曾为此事表态,只是在说起此事时神情怅然,望向远处的眸子深不见底,低声叹息,让一旁的人云里雾里的不明所然。
后来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不管说的是不是真的,真实的情况有没有传的这么玄乎,所有人都不敢在城主的面前说一dian有关栎岚护法的不是了,唯恐引火上身。
而他刚刚在做什么?他在怀疑栎护法|何况他的地位还没有那个左荼护法高,那她杀了自己岂不更是没有任何压力?一股无名的悲戚从老者的心底升起,膨胀。
“须巫长,你可有家人还在塔尔中?”
就在他紧闭双眼将全身力气都依托在怡河送过去的真气上时,一道不急不缓的询问声传来,让他立马睁开浑浊的双眼,像是不敢相信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您…您说什么?”他的声音依旧颤动,藏在宽**袍中的双腿不自觉的弯曲着,整个人以一种畸形的方式站立。
“……”
“啊!…臣,臣的第三代重孙子女中仍有一人在世,如今已过百岁,第四代有子孙几十人,只是大多数都还是些未及冠的孩子,没学得巫术。”他一口气说完。
在塔尔中古城,普通的百姓和中原人一样都是活个几十岁便逝去,成为茫茫大地中的一抔黄土。而那些学了巫动了蛊并有了足够法力的人的寿命则是这些普通人的十倍甚或百倍,自然成为了人们口中的‘神’。
在塔尔中古城也就只有历任城主,四大护法还有少数的巫族统领在不出意外的情况下能活上个千年之久,他们的睿智与本领,使他们成为了当地百姓心中最景仰又最敬畏的统治者。
“这样啊”,听完此话红衣女子缓手轻托下巴,洁白的牙齿轻咬红唇陷入了深思之中。
就这样过去了?…就这样过去了啊。站在一旁的人抬起衣袖胡乱的擦拭头上的汗,庆幸自己躲过了这一劫,却不知道接下来真正等着他的还在后面呢。
“须巫长,我有一事相求,不知你可否答应。”她忽然异常认真,冷澈的眼中泛着寒光,仿佛接下来要说的话非同小可。
“您拒开口,臣能为您做的定当竭力去做。”
“将您的子孙接来吧”,她说的一字一顿,怕他听不懂又补充道:“把您的那些还未成年的子孙接来这里,我想或许这些蛊丸只对我们塔尔中人适用,而他们既是你的血承又是些还未被巫蛊破坏体制的孩子,正是我们现在最需要也是最好的试验品啊。”
老者顿住,或许可以说是没有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抬眼一瞬不瞬的望着怡河,浑浊且布满血丝的眼珠一动不动,竟也忘了君臣之礼。
“这件事我还是再找他人来吧,不为难须巫长了。”怡河转身欲走。
“城主…”老者猛地跪下,再张口嘶哑的声音略显有气无力:“…明日我便传书让孩子们尽早过来,您不用再找他人来了。毕竟这是为了我们唯一的塔尔中,就算是牺牲臣家所有人,都是应该的。”
他的内心一定是挣扎却又无力反抗的,可无论是出于自愿还是迫着压力,在家族和国家之中他终于还是选择了后者。怡河深吸口气,眼光闪烁。
这虽是达到了自己想要的目的,可她还是觉得心口像是有什么东西压着似得难受,让她出不来气。
“那就这样吧,须巫长为塔尔中做出的牺牲我不会忘记,回了城中定会好好嘉奖。”她冰冷的手捂着胸口,说的平静:“想来笼子里的那个人也不行了,趁早把他解决了吧。这里的进程也先停下来,用着这么好的草药若练出来的都是些无用的东西也是可惜了,等我和栎护法那边沟通好了再说。”
“是”
又是深吸一口气惊破这一刻的寂静,怡河稳步向着更深处走去,将匍匐于地的老者置于身后。
那是一间不大的石室,位于整个地下室的最角落。这里面放着一张用巨石垒砌成的床榻,在床榻的正前方是三柱正在冒着青烟的燃香。
怡河纵身一跃而上盘腿坐在上面,右手捂住胸口心脏处,大红袍子在石床上铺散而开,阵阵青烟吸入耳鼻,伴着这浓郁的气息她渐渐陷入了半睡半醒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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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二十几年前的一日黄昏时分,斜阳带着暖意透过浓密的枫树叶子洒落地上,形成斑斑diandi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