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拢了一下眉,低头垂眸,掩去眸中的万千情绪,袖管的手深深的紧捏着,这是她的杀父仇人,就在她眼前,可她暂时还不能做什么,她极力的隐忍着。(
只见若离公子曲膝跪下,朗声道:“若离拜见四爷。”
见淡雅如仙的若离公子都要向下跪,白非儿只好跟着咕咚一跪下,低着头看自己的膝盖,这是给自己的仇人下跪啊,总有一天她会全部找回来的,她暗暗发誓。
“放肆,见了四爷不请安?”背后一声怒喝。
若离公子侧头看她,还是那么控制不住的情绪吗?真是个沉不住气的女孩儿。
白非儿这才回神过来,赶紧低声呼:“凌子骞,拜见四爷。”还好她反应快,没有呼出白非儿这三个字。
巫惊魂垂眸,举着杯子放在嘴角,嘴角似乎轻弯了一下,继而把玩着杯子,半晌才幽幽开口:“摘下面纱,见了本官还遮着面纱,你胆子不小。”
似是轻描淡写,却是口气冷硬。
若离公子一惊,忙叉手解释:“四爷见谅,我这个小兄弟从乡野而来,不时事务,请四爷包涵。”他倒忘了这一茬,在这个巫惊魂面前,是不允许任何人蒙脸示人。
伸手拉了一下白非儿。
白非儿一惊,心里盘算着,摘下面纱吗?他会不会认出来?这张面皮是白贝宁留下给她的,做得很精致,贴上脸非常的自然,外人自是没有见过这张脸。
她打定主意,举手轻轻解下面纱,仍旧低头。
“抬头。”巫惊魂轻喝。
凌厉之声让白非儿心头一震,难道他真发现什么了?
细想下该是不会,她和他两次见面都远远的,也都是在夜晚,不应认出她。
她垂在腿部的手紧紧捏了捏自己的腿,缓缓抬头。
一张敷粉的白脸撞入她眸中。
森冷的眸,漆黑、邃远、冷若玄铁,无任何情绪,好一张冰雕脸。
她虽自我控制住,但心底还是为这一抹冷而轻颤了一下,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邪恶阴森冰冷的眼睛。
这个杀父仇人,她终有一日会亲手拧断他的头。
巫惊魂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她,脸上无波,神情未动,似乎要把她看穿。
白非儿的心如鼓猛撞,强装镇定,装出惶恐的再低头:“请四爷恕罪。”既然演戏就演得像一些。
看她一副惶恐的样子,一旁那两个男童嗤的轻笑。
“过来给本官揉揉肩。”那慵懒的身姿动了动,声音依然冷如霜。
白非儿没有动,若离公子又轻扯她,这妞儿怎么那么迟钝啊。(
啊,叫我吗?白非儿不解的看他,看他那眼神就是了。
搞什么啊?让她揉肩?变得那么快?
“好大的胆,四爷都叫不动你?”背后一阵掌风而来,啪的一下,白非儿后背着着实实挨了一掌。
她一前倾双手趴在地,额头差点就嗑到地上。
“去吧。”若离及时的扶了一下她,这个时候他不能再为她求情,巫惊魂性格阴晴不定,杀人是在弹笑间,现在这种情形最好不要惹怒他。
她若想以后能在这儿立足下来,这一关是非得要过不可。
白非儿心里早把把巫惊魂千刀万剐了,忍,她站起身大大咧咧的走到他身后,两手在他肩头故意用力一捏一揉。
那巫惊魂眼波微动,轻勾唇角,慢悠悠的开口:“好个山野小子,劲儿不小,多大了?”
白非儿撇嘴:“十四。”她故意把年龄说小一岁,反正这付身躯,说十二三岁都有人信。
“哪儿人?”
“杭州人。”她后世就是杭州人。
“哦,本官也是杭州人。”
“那就请大人多多关照。”外交辞令她可不弱,站在他身后说话可自在多了。
她捏着他的肩,真恨不得就立刻扭断他的头。
巫惊魂看向若离公子,深沉的一瞥一抿嘴:“起来吧,若离,可有些日子没见你了,这曲子是你做的?”
若离公子立起身子,淡淡回道:“回大人,那是我那小兄弟凌公子所作的曲,若离可不敢居功。”
巫惊魂瞬的举手握住白非儿的手,修长的手指轻揉着,眸中似有一抹迷离:“凌公子,如此纤纤玉手,堪比娇娘,连我的烟都不如此手,怪不得能弹出此琴声。”
白非儿一惊,心里咯噔一下,继而就头皮一阵发麻。
你个死太监,淡定淡定。
她轻轻的往后缩了缩手,想脱离他的掌控。
嗤,巫惊魂冷不丁嗤的一声笑,冰冷的手用力一捏随即松开,站起身:“回天涯宫。”大步的往外走。
那两个娈童急忙起身:“送四爷。”
几个小太监鱼贯而出。
直等到没有了脚步声,白非儿才软身瘫坐到椅榻上,额头上全是细汗,好险,还好她忍住了。
这是个恐怖的家伙,根本无法猜透他下一刻想要干什么,这是她第一次觉得害怕。
若离公子若有所思的拧眉,淡声道:“快走吧,回后院。”
天涯宫,溪鱼阁书房。朦胧的烛火淡淡的罩在一个高大的身影上。
“可有什么进展?”巫惊魂神情清淡,薄唇微抿,正在挥豪轻画。
浮云、疾风、冷霜站在他面前垂首。
浮云本来敷粉的脸更显得清白,神情似有些焦虑,沙哑着声音回话:“爷,那两个黑衣人如在大海中淹没般,奴才怎么找都找不到,您又在皇上面前立下一月之限,这如今过去多日,没有一点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