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丝盘绕着翻飞成云,凤冠一抬,便落上了这满头青云。
累累钿璎似朵朵桃花,自额前盛开;串串垂旒似颗颗水珠,自凤喙衔落。镜中新娘,华贵娇美,晶莹辉耀,灼灼其华。
浥轻尘抿上最后一抹胭脂,持团扇遮面,大红盖头柔柔地铺了下来,四周顺着这丝绸柔和一下安静起来,只余,满天满地的红,满心满意的欢喜。
盆里的炭火烧得红旺旺的,映得浥轻尘的脸上的胭脂愈发明媚。吉时已到,鞭炮鸣响,浥轻尘提裙迈过了火盆,迈入了暖融融的新婚。
庭院里的枫叶无声落下,铺出一条遥遥的红毯,引着凤冠霞帔,一寸寸,走向那袭乌纱降袍,一步步,走进余生的平安喜乐。
“云鬓裁新绿,霞衣曳晓红。待歌凝立翠筵中,一朵彩云何事下巫峰。
趁拍鸾飞镜,回身燕扬空。莫翻红袖过帘栊,怕被杨花勾引嫁东风。”
却扇诗成,桃花面现,三拜九叩之后,慕容浅执起浥轻尘的手,凤凰花烛下的目光,温柔如水:“轻尘,我的妻!”
纵观整场典礼,没有高朋满座的喧哗,只有侍女奴仆的祝贺,不隆重,却处处温馨,将她闺阁中的期许,一点点,都幻化为了真实。
她想要的,慕容浅都给予了她。
新房命为“桃花坞”,屋外绕着潺潺溪流,叮铃入耳;屋内装点簇簇桃花,冷香上鼻。格调雅致,与她司徒府中的闺房竟有几分神似。
浥轻尘低头一羞,阿浅他,是怕她住不惯吗?
浥轻尘瞧着慕容浅衣襟滚边上繁复花纹,唇边笑意盈盈,悄悄将二人衣角合在一起,十指翻转,打上了一个同心结:“阿浅,你,逃不了!”
慕容浅抓住浥轻尘的手,掌中生温,深情凝望住剪水瞳:“轻尘,是你,逃不了!”
“哪里逃!”
屋外突然响起雄浑的男声,未及他俩反应,一个人影便撞碎窗户,摔落了进来,黑乎乎的一直滚到浥轻尘的裙边。
喜庆的氛围陡然被扰乱,慕容浅将浥轻尘往怀里一收,对着那身影就要一脚,那人的脸却转了过来,映照在月光下,慕容浅眸中一惊,诧异道:“阿离?怎么是你!”
阿离抬起满脸伤痕,颤颤巍巍地抽噎道:“公子,是他、他……”
慕容浅不觉蹙眉:“他?”
屋外传来流珠焦急的拦阻:“公子今日不见客!您、您不能进!不能进!”
“我看哪个不长眼的还敢拦我!”男子声洪如钟,吓得流珠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慕容浅的眉顿时蹙拥成峰,冷喝一声:“让他进来!”
一阵疏狂的笑声后,闪进一袭耀武扬威的华袍:“从嘉,成亲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也不知会皇兄一声?也好让为兄的做个见证啊!哈哈哈……”
“皇兄来得好是时候啊!”慕容浅强忍下心中怒意,转头深深地看住浥轻尘,牵着她的手缓缓起身,“来,娥皇,见过燕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