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舟山的**已渐渐远去,小舟被清风吹动,顺着玄武湖悠悠往下。
浥轻尘按住胸口,平息着急涌的气血,缓缓才叹道:“何苦非要如此呢?她这样做,到底是因为爱,还是因为恨呢?”
“情深不寿,爱极生恨!母亲只是执念太深罢了!”慕容浅望着浥轻尘的桃花面,“万事万物皆一样,若不能浅尝辄止,便逃脱不了心魔,一不小心,就会走火入魔!”
浥轻尘此刻才明白,慕容浅,取的是,慕容罂的“慕容”,浅尝辄止的“浅”。
“是我太自以为是了!”浥轻尘轻轻带过话语,“可是浅尝辄止,试问这世间有多少人能做到呢?人活着不就是因为心中的**,心中的执念吗?”
慕容浅盯住浥轻尘的剪水瞳,一字一句道:“我做不到!”
浥轻尘心下触动,目光微闪,低眸投到烧槽琵琶上,将话题调转回来:“这些陈年旧事,应该是宫中隐晦吧,你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七夕夜宴之前,母亲曾来找过我,将往事以故事的形式讲了我听,她笑着告诉我,她虽然没什么能力,但是会送我一份礼物,保我今后,一帆风顺,事事从嘉!”慕容浅回忆起往事,神色愈发黯淡下来,“当时的我,对这个漂亮姐姐的话语很是怀疑,还吵着要带她见母后!母亲她……应该很伤心吧!”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母亲是用她的性命做赌注,让父皇把对她所有的爱怜所有的愧疚,全部倾注到了我的身上!”
浥轻尘望着荡漾水波,良久,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世间女子最易被爱蒙了心智,就算以性命作赌,又如何赌得过,君心难测,人心易变!”
“轻尘,你既知君心难测的道理,可知今日之事有多凶险!”慕容浅抬眸道,“你们差点就落入了燕王殿下的圈套,触碰了父皇的逆鳞!”
浥轻尘眸中一跳,如梦方醒。《凤求凰》的确无罪,可是若以烧槽琵琶奏之,就犯了大忌!而且,还是被诬陷偷盗的烧槽琵琶!
浥轻尘看着烧槽琵琶:“以你和父亲大人的关系,你应该早就知晓此事了吧,你要阻止应是很容易的事吧!”
慕容浅摇摇头,叹了口气道:“你大概不知道,我因为浮生馆起火之事被禁足了三月!”
“禁足?”
慕容浅略微颔首,嘴边飘上一抹嘲讽:“就因为我素爱流连浮生馆,事发时又在附近游玩,硬给我安了一个‘督查不利,监管不严’的名头。”
浥轻尘羽睫微颤,那日的事,当真是她错怪了他?
“等我拿到皇册时,一切都来不及了!我去找你的时候,其实见着了烧槽琵琶,本来想要偷偷拿走,可是我看见冷月屏,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慕容浅抬眸看住浥轻尘,“如果没有烧槽琵琶,你是没方法演奏出让世人倾心,让圣上瞩目的《凤求凰》,只要稍有瑕疵,你就没有办法实施你后面的计划——让冷月屏成为司徒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