浥轻尘引忘川河水而起,冷月屏在一旁作辅,二人齐心协力,仿制浮生馆中的风花雪月台的式样,在木兰镜中重新凝上了一座寒冰台。
虽说冷月屏天资聪慧,可是她身形未全,舞姿美感不足,若要她替代浥轻尘以司徒秀的身份出场,的确欠缺火候。可是,现在留给浥轻尘的时日不多,她没有更好的办法,她必须要一招制胜!
浥轻尘在旁从身形步伐一一指点,一个手腕一个眼神地重新编排,终于赶在三月春宴之前,速成出了早已拟定的献艺曲目——《凤求凰》。
柳枝吐露新芽,黄莺婉转歌唱,悄然而至的三月,春意盎然,一切都那么地充满生机,充满希望。
晨雾朦朦胧胧地掩映着远山,月色刚散,朝曦未出,浥轻尘便将开始为冷月屏梳洗打扮。
“姐姐,这是什么髻?”冷月屏指指头上高高耸起的发髻,笑吟吟地说着。
浥轻尘微微一笑,柔声道:“朝云近香髻!”
“那姐姐的呢?”
“凌虚髻!”
冷月屏轻轻偏头,呵呵笑道:“真好看,和画上的一样!”
浥轻尘知她口中所说的那副画,心下不免一动,虽然事情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三月,但是她心中那千千结似乎织得更密了。
突然,门外响起几声急促地敲门声。
冷月屏倒是乖巧,知道在春宴开始之前,不能被其他人发现,吐吐舌头后,便悻悻地躲到了木兰镜中。
开门后,墨笙的身影便现入眼帘。
墨笙腰束玉带,著着浥轻尘亲手缝制那件的新衣,立在晨光熹微里,像是一颗沾着春露的翠竹,较之前段时日,显得神采熠熠。
“墨哥哥?你怎么来了?”自浥轻尘身体好转之后,孤男寡女恐落人口实,墨笙为避嫌疑,与她已经有些时日未见了。
墨染的眸子转了过来,落在浥轻尘手中的木兰镜上,墨笙动了动嘴唇,缓缓开口:“轻尘,你确定要这样做?”
浥轻尘盯着木兰镜静默了一会儿,点点头,算是回答。
“罢了,在冷月屏这件事上,我自知阻止不了你!”墨笙慢慢垂下眼帘,叹了口气,语调柔和,闻之生温,“不过,今日春宴,我会一同前去,也算是有个照应吧!”
“墨哥哥,你也要去?”浥轻尘略微迟疑后,询问出口,“可是,今日春宴邀请的皆是……”皆是达官显贵,墨笙无职无位又如何能入得了春宴呢?
墨笙回望着浥轻尘,止住了她的担心,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柔声叮嘱道:“轻尘,切记,妄不可鲁莽行事!”
浥轻尘看着那样温润如玉的眼神,没有再多言语,只是重重地点点头。
她知道的,三月春宴上必须事事小心,稍有不慎,便会给司徒府,给冷月屏,招来杀身之祸!而,墨哥哥,他总是有办法的!
三月皇家春宴,原本应是南唐天子李璟的生日寿宴,但李璟是个风雅之人,依着他的心性,在北苑的芳菲深处设宴,邀文武百官和各宫女眷在春意融融里饮酒畅怀,一同赏春踏青,观看歌舞,硬是将繁文缛节的寿宴办成了惬意闲适的春宴。
明面上,这是一场“君臣和睦,天下归心”的盛会。实则,换汤不换药,依旧是各府各宫“阿谀奉承,歌功颂德”的大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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