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昌府城,映江坊俞府。
府丞魏统在俞府老管事带领下来到府令俞孟晖的书房前。
“魏府丞稍等,老仆进去通报一声。”老管事说完便进入书房,不多时,便出来让魏统进去。
“卑职参见府令老爷。”魏统一进书房便恭敬行礼。
“何事?”俞孟晖眼也没抬,仍旧站在书桌后持笔练字。
“昨天,王恭之渡江去了一趟大仓镇,似乎去见什么人!”
“哦!”俞孟晖轻咦一声,将笔放下,看着魏统道:“你觉得,他去见谁?”
魏统皱起眉头,猜疑道:“卑职已经查明,是黜陟使来了,而且不同往年,这次来的黜陟使十分低调,只带一随从,听闻还是个女子,卑职觉得事情不止这般简单,上次黜陟使来还是两年前,这还不到三年呢。”
“嗯,本官做府令也两年了,呵,真是够快啊。”俞孟晖笑笑,摸了摸三寸羊胡,随后道:“黜陟使人呢?”
“刚传来消息,说今早渡江,哦对了,他从大仓的客栈出来后,竟带着头猛虎游街,一路去往码头乘船,若不是轰动太大,卑职还不敢相信呢,现应已到府城中,要不要……”
“猛虎!”俞孟晖眉头一皱,摆摆手道:“不急,让人盯着,看看,他想玩什么花样?另外,让人送信到京里,打听一下这为黜陟使到底是何方神圣!”
“卑职领命。”魏统刚告辞转身,突然闻听俞孟晖道:“慢。”
“府令老爷吩咐?”魏统回身敬道。
俞孟晖拿起毛笔,一边继续书写,一边道:“把黜陟使来的消息散播传去。”
“卑职明白!”魏统躬身应诺,转身离去。
待魏统一走,俞孟晖面前桌上白纸多出了三个字。
“逼走了陛下,现在轮到我了吗?”俞孟晖再次放下笔,拧起写到一半的名赋,笔锋飘逸,笔法苍劲,然而却因“黜陟使”三字十分不协调的字而毁于一旦。
“欲平江南,首取郢州,看来太平道给你们的压力还不足啊!”慢慢将宣纸撕扯揉搓,俞孟晖一双炯目寒光泛起。
……
“唉,还是我们的马车坐着舒服。”方淑蔚靠在车前,看着身边拉着马缰的董策,眉头微微一皱,又道:“策郎,还在想事呢?”
“嗯。”董策应了一声,目光从路边一个个行人脸上扫过,随后驾驶马车拐了一个弯,往西南行去。
“前面就是武昌北市了,策郎是要去哪?”方淑蔚好奇道。
“黄鹤楼。”
“黄鹤楼?”方淑蔚显然不认识。
“就是前面山上的那座楼台。”董策虽然对武昌府不熟悉,但是黄鹤楼还是一眼便能看到的!
方淑蔚抬眼一看,果然发现了远处有座楼台。
“策郎去那里作甚?”方淑蔚更好奇道。
“玩啊。”
“玩?”方淑蔚愕然。
“咱们出来是游山玩水,如此圣地为何不去。”董策笑笑,一甩马缰加快了车速。
这年头的黄鹤楼没有后世的霸气,也谈不上美,除了基石,其余全是木制结构,连瓦都是一块块木板。
“这每年,不知要画多少修整费。”董策望着黄鹤楼,亦如在姑苏看着洞庭山一样,熟悉更陌生!
董策没有上去一观的想法,他只是来看看,随后便在附近找了间客栈落脚。
他们夫妇二人住进去还没多久,突然店家便来敲门,如之前在大仓镇的客栈一样,这店家也是一脸赔笑,招呼十几八个跑堂的把一大堆礼品往屋里搬。
“这是?”方淑蔚傻眼了。
“东西留下,人就让他们退下吧。”董策显然猜出是什么回事。
“是,不打搅公子休息,小人这便退下。”店家是弓着腰,屁股都不敢让董策瞅到一眼,直接倒退出了房,关上门后才敢转身下楼。
“这都是谁……府令、将军、大都统、长史、府丞、县令,连武昌府总捕都送礼来了,这这……策郎,该不会是你身份暴露了吧!”方淑蔚惊讶道。
“嘘!”董策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惊得方淑蔚瞪圆眼睛,四下乱瞅。
董策则在方淑蔚开始贴着墙壁听对面动静时,写了一段话给她看。
“要暴露,至少还要十天,如今他们只会把我当作黜陟使,而且,绝对是太后派下来整治郢州的。”
看完这段话,方淑蔚皱皱眉头,立即凑近董策悄声道:“那怎么办啊策郎?哎呀,都是你啊,用什么黜陟令啊,现在好了吧,更麻烦了!”
“你当我想啊,不这样,太后岂会对我多加照顾!”这番话,董策丝毫没有压低声音,听得方淑蔚急的都想捂住策郎的嘴巴了!
可是看到策郎的笑容,方淑蔚一琢磨便明白了,这番话也没有什么不妥,黜陟使本来就是钦差,陛下告病退位后,自是太后钦点,没有任何问题。
而且,董策莫名其妙的玩失踪,必然会惹得太后不快,这出来不做出点成绩传回去,太后对衍教怕会失望啊!
明白了这一点,方淑蔚不由很不爽的暗暗埋怨道:“那这样策郎和在京里有什么区别?为了天下苍生,天天累死累活的,唉……都怪朝廷那帮人太不中用了,害得策郎到哪都得为他们奔波劳累!”
方淑蔚那知道,如果不是董策派人一把火烧了太平道的花园,事情虽然有可能演变成这样,但绝对没有这般快,而太后也有足够的时间做准备,当然,她的处境也更为危险,毕竟慢慢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