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些,莫锦和方北辰同时陷入了沉默。最后还是方北辰开口打破了僵局,“有的时候,人不能不信命,也不能不相信缘分,安泽对晓晓是真心的,他们的爱情是真挚的,说到底,这份爱情,是没有错的,无辜的。”
“那你想过没有,如果凌晓知道害你和她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是安东明,她怎么可能还继续爱安泽?”莫锦道出了现实,大概没有一个人可以坦然的和杀父仇人的儿子相爱。
“希望事情可以出现转机,要是警方最后查出的真凶不是安东明,而是另有其人就好了。”
在近乎绝望的时候,方北辰还在寄希望于事情的转机。
“你放心,我会替你好好照顾凌晓的,就算不看在我们多年的友情上,单凭凌晓是我欣赏的师妹,我也不会不管她的。”
凌晓在美国念书的那四年,莫锦起初是受方北辰之托,处处照应她,后来发现小姑娘人真心很不错,而且戏也演的好,在他的心里,早已将凌晓视为很好的朋友。
“那就拜托你了……”方北辰刚说完,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他苍白的脸,因为咳嗽而愈发的血色尽失,莫锦立刻走到他身边,扶着他坐直,然后在他的背上拍了拍,试图帮他缓解一下。
“要不要我叫医生上来?”他蹙着眉,脸上的担忧之色十分明显。
方北辰无力的摆了摆手,示意不用了。
过了十几分钟,他才稍许缓解了一些,
莫锦这才又将他扶靠在了床头。
方才那阵剧烈的咳嗽,几乎耗尽了方北辰所有的气力,他觉得,也许,如果这次没有缓过来,可能他就没了。
这是第一次,莫锦看到这样毫无生机的方北辰,虽然在他昨天接到电话的时候,就知道方北辰的情况大概很不好了,但是今天看到他消瘦的身体,和说话时的有气无力,才发现,现实可能比他想象的要更加糟糕。
“要不要我帮你倒杯水?”莫锦低声问道。
方北辰点了点头,窗外的阳光和灯光一同照在了男人的脸上,他的每一根血管,仿佛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他也曾拥有懵懵懂懂的童年,
也曾经历过意气奋发的少年,
更是站在了财富顶端的青年,
他的一生,可是说,生如夏花之绚烂,而现在,他只希望,自己的死亡像秋叶一样静美。
莫锦细心的给方北辰倒了一杯温热的水,许是缓了这么一会儿,方北辰的体力恢复了一些,他缓缓的伸出手,接过了莫锦手上的杯子,只是拿的时候,不是那么稳,洒了些出来。
好在莫锦眼疾手快,迅速的抽了几张纸,将洒在被子上的水滴,擦了擦,饶是如此,还是留下了浅浅的水印。
“一会儿我叫你家佣人过来跟你换一床被子。”莫锦想着,虽然打湿的面积很小,但现在毕竟是冬天,而是方北辰还是个病人,还是小心些的好。
方北辰点了点头,他伸手在口袋里掏出了几颗止疼药,慢慢的放进了嘴里,然后喝了一小口水,缓缓的咽了下去。
明明是极简单的一个东西,在莫锦看来,方北辰做起来,尤为的困难。
那一刻,莫锦觉得,被病痛折磨的几乎不成人形的方北辰,是凭着多么大的意志力,才让凌晓没有发现,他一直在快速恶化的病情。
或许,方北辰对凌晓的爱,早已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莫锦伸手接过了方北辰手上的杯子,“这个病,到最后的阶段,据说病人都不是很好受,北辰,我在你的身上,明白了坚强这两个字的含义。”
“人都是被逼到这一步的,能任性,谁会愿意懂事?能软弱,谁又会愿意坚强?”
经过了片刻的休息,方北辰好了许多,只是说话的声音,基本上已经气若游丝。
他这般的坚强,只是为了当凌晓软弱的时候,能够给她一个有力的肩膀,就像似他那般的通人情,明事理,只是为了让她更加自由的任性。
听到这话,莫锦觉得有些难过,这世上,最不能勉强的,怕就是爱情。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其实伤害最深的,就是自己。
他突然明白了过来,如果不是为了凌晓,怕是方北辰在得知自己得了绝症后,肯定是会放弃治疗的,他这般艰难的活着,每分每秒都在被病魔狠狠的折磨着,还能波澜不惊,眼底一片宁静,这爱,怕是早已凌驾于生死之上了。
“别想太多了,睡一会儿,”莫锦拍了拍他的被子,然后起身,看了看他,就转身出去了。
方北辰现在太过于虚弱了,莫锦想着,如果再和他聊下去,怕是让他更加劳累不堪,这才决定离开。
莫锦来之前,已经跟方北辰确认好了,这次,他会在瑞士住上一段日子,
方北辰自知时日不多,希望莫锦能够留下来替他料理后事。
一直到吃饭的时间,莫锦才从别墅的客房里走了出来,他看到有佣人拿着换过的床单从方北辰的房间里走了出来,佣人看到他,还毕恭毕敬的开口:“莫先生。”
莫锦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然后推了了方北辰房间的门,
很意外,卧室内的他正在接电话,
似乎发生了什么特别不好的事,
莫锦看到一向温润的方北辰狠狠的皱紧了眉头,
“好,拜拜。”
电话挂掉了很久,方北辰还保持着握着电话的姿势,
并且,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走进来的莫锦,
“北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