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跑到楼顶,北风呼呼地吹,南城的冬天从来都没有下过雪,但毕竟还是冬天,也冷得让人瑟瑟发抖。
好在楼顶有一间小仓库,宋夏择了一个好地点,这里正好有一面墙,挡住了呼啸的北风,又从小仓库里找来几张废弃的报纸铺在地上,把酒和花生米都摆上去,然后盘腿一坐。
“陆朝城,快点来,今晚咱哥俩把酒问青天!”
然后又从兜里揣出两个小酒杯,各自倒上,还没等陆朝城过来,就先干了小小杯,这酒醇厚得很,只觉得一股辣辣的劲儿往喉咙里滚下去,宋夏抿着嘴唇,微眯着眼,忍不住点赞,“好酒啊,好酒!”
这久违了的感觉,岂止是一个爽字了得!
陆朝城走在她后面,见她独自在那贪杯先干了,剑眉微微挑起,“小口点喝!”
宋夏才不鸟他,坐那咯咯笑,“知道了知道了,这酒搁在这时候,贼贵,多喝一口就少了一口,你不就是心疼么,理解理解。”
“胡说什么呢!”
陆朝城走过来,坐到了她旁边,拿起斟好的酒,慢慢抿了一小口。
他酒量一般,气色又好,刚喝下没多久,俊脸就开始染上一层浅彤色,墨色的双眸沉浸在夜色里,如一只骄傲又茫然的猎豹般,让人情不自禁着迷。
借着楼下的灯光,宋夏肆无忌惮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他能a市赶来南城,肯定不是因为路过,想她了?虽然这个理由让人心悦,但不像是他的作风,陆朝城感觉到她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嘴角微挑,这个小女人的直觉太强,她当初要是不考a大,将来不成为一名警察,侦探,他还觉得浪费了这么好的资源。
“看了这么久,有什么想要说的?嗯?”
心思被看破,宋夏的手还是抖了一下,有一点酒迎着酒杯滴落,嗜酒如命的她干脆伸出舌头接住,卷进嘴里,香醇的味儿瞬间就充斥着她的口腔,这一幕恰好被陆朝城看在眼里,眸色的颜色随之加深,握着酒杯的修长手指不由得收紧。
宋夏没察觉到他的异样,端起酒杯放在嘴边,学着他的样子轻抿了一口,才道:“你来南城,不止是因为想我了,是不是?还有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上学时我选修了侦探课,和暮青也向他的师傅讨教过一些破案的基本要素,所以,我笃定你心里藏着事。”
男人脸色闪过一丝讶异,他整天研究别人,想不到有一天也会成为别人研究的对象。“不错,进步了很多,看来菜鸟要飞指日可待。”眸中更多的是得意,他看上的女人不会差太多。
“那我是说对了?”宋夏脸上立即扬起一丝得意的笑容。
陆朝城抓起一粒花生米往嘴里慢慢咀嚼,“继续说,把你心里所怀疑的都说出来,我想看看这只菜鸟飞到什么程度了。”
“那我就不客气,继续猜咯?”
这个男人平时不会轻易把情绪挂在脸上,一般都是冷眼看着外界,让人捉摸不透,今晚却因为看到几盒录像带就想喝酒,对于酒量不太行的人,不会随意就选择沾酒,除非是心里藏着事,而且还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所以让他忽略了一些不争的事实,或者是在她家,他才会卸下防备,否则像陆朝城这样的男人,不会轻易把真正的自己给暴露出来。
那究竟是什么事,让他如此担忧,又没有十成把握的样子?
因为港澳台的事?不像,方才在大厅,她从他身上能感觉到他对祖国统一的事是志在必得,这件事要靠天地地利人和,不可能是靠个人主义就能办到的。
所以,排除。
那能是什么事?她和他之间的事?这时候说这种事还早,咳咳,排除。
宋夏的脑海里一遍遍过滤最近发生的哪些大事,都不足以让他愁眉不展,除了那件事……
宋夏做了一个大胆的假设:“陆朝城,是不是法教会的事还没有清理干净?”除了这件事,她想不起来还有什么事了。
她只是随便一说,没想到对面的男人蓦地抬眸,看向她时头轻点了下。
“不会吧,还真是这破事儿,我爸上次打电话回来说过,不是洪方奇的教会都被清理干净了吗?难道又有人借着这件事生出什么事端?”
“没有。”
“那还能有什么事?你别跟我说,洪方奇真的没死。”
“洪方奇已经死了,但是,在搜集他的资料中,左柚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小细节。”
“什么细节?快说啊,急死人了!”宋夏听到这样的话,就知道一定有下文,所以使劲儿催着陆朝城快点说。
陆朝城放低声音,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嗓音说:“洪方奇是左撇子。”
而十六年前的那起轰动全国的雇佣兵案中,从沙弹枪发出去的角度看,那个黑暗者用的是右手,从任峰背上密集的沙弹痕迹来看更能证明,而洪方奇却是左撇子,为了证明他不是伪装的左撇子,傅焰还专程到泰国求证这件事,结果让人大跌眼镜,让陆朝城不得不重新重视起这起案子。
宋夏静静听着陆朝城每说的一个字,也觉得稀奇得很,洪方奇死了,但洪方奇却不是真正的黑暗者?
“你的意思是,洪方奇不是你们真正想要找的人,而是另有他人在背后操纵着这一切?”
“嗯。”
从洪方奇案的角度出发,他的目标确是宋国雄四人无疑,但他却不是当年的雇佣兵之一,那这件事只有一种解释就是,“有人控制他,制造a市之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