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懂了他话语中的暗示,安萝一下子噤声了,缩了缩脖子,再也不敢说什么,去抱了床被子,拿了个枕头过来丢到他身边,不管了。
爱怎么办怎么办。
……
夜里却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明明累了一天了,明明早就该呼呼大睡了。
看了看时间,已经2点多了。
再这么下去,是要睁眼到天亮的节奏?
起床,赤着脚在地上焦躁不安的走了几圈,到底还是忍不住悄悄打开门过去看看情况。
毕竟是一个集团的总裁,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恐怕从来没在沙发上睡过,这会儿指不定得委屈成什么样子了。
蹑手蹑脚的出去,眼睛适应了黑暗,模糊的能看清楚外面的情景。
被子已经完全掉了下去,沙发上,男人一手搭着额头,一手半垂在沙发边缘,呼吸沉重而压抑。
自作自受。
安萝又气又恼,赤着脚无声无息的靠近,抱起地上的被子刚要给他盖上,又忽然僵住。
原本以为他只是睡的太不舒服了,呼吸声才会这么急促,可靠近了,那声音忽然就变得分外清晰起来,不只是急促,倒更像是……哽咽。
她呆住,黑暗中,一双眸子无措的看向他。
哭了吗?
为什么?因为她让他睡沙发?还是因为她白睡了他两次,又没打算跟他结婚?
难道……这只是她的一个梦?
对,应该只是她的一个梦,那么强势霸道,无所不能的一个男人,怎么可能有脆弱到哭了的时候?就因为睡沙发了?
不不不。
一定只是她的一个梦。
这么想着,抱着被子就要往回溜,手腕却忽然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扣住,那惊人的力道捏在腕骨间,痛的她低低倒吸了一口气。
来不及反应过来,身子已经被拽着倒在了沙发上,隔着一床被子,他双手力道紧致的将她抱在怀里,埋首进她颈项处。
那么用力的抱着她,她甚至能清楚的感觉到,他的身子在微微的发抖。
不是……梦吗?
她睁大眼睛,茫然过后,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难过的连喘息一下都十分困难。
这世界上,有一种人,可以承受削骨剔肉之痛,可以忍受刀山火海之苦,可以在最伤心的时候还笑的没心没肺,却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喜欢的那个人哪怕割伤一下小手指。
那是一种这辈子都不想体会一次的酷刑。
他是北梵行啊,他怎么可以受伤,怎么可以脆弱,怎么可以难过……
“是我害死她的,是我逼死她的……”
耳畔,男人的嗓音被巨大的痛苦渗透,嘶哑到极致,几乎分辨不清他在说什么:“她那么喜欢我……那么喜欢……她的哥哥……”
她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狠毒的女人,对所有人都狠辣决绝,甚至对自己都可以冷酷到极致,她把她此生全部的善良、温柔,都给了他。
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在病床跟手术室间辗转,挑出一颗她最喜欢的糖果藏着,等他去看她的时候,满心欢喜的塞给他。
拖着病弱的身体飞去美国,准备了生日蛋糕,在酒店等到凌晨3点,等他回来为他庆祝生日。
她说,这世界上,哥哥是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
她说,要不是因为哥哥,我想我早就厌弃了这副残破的身子,死了算了。
她说,哥哥,谁背叛你,我都不会背叛你。
可他说,早知道你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当初我就不该忍痛抢走小满的一颗肾脏去救你!我拿自己全部的幸福,就换来现在这么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你!
这辈子都没办法忘记她眼底所有光亮忽然间熄灭的一瞬,瘫坐在地上,小脸惨白,凄厉又绝望的对着他笑。
她走的决绝又狠毒,连一句遗言都不曾留下。
她拿自己的死亡,来报复他冲动时说下的那句话。
那一夜,安萝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
她不大清楚北芊芊跟北梵行之间的感情,只模糊的知道北芊芊很喜欢这个哥哥,她的自杀似乎也跟北梵行有关。
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好沉默。
小小的手,轻轻的抚顺着男人的后背,由着他靠在自己胸前,一点点安静下来。
大概是真的已经许久没睡了,那番崩溃用尽了他最后一点力气,一个多小时后,她听的他均匀的呼吸声。
睡了。
安萝却睁眼到天亮,脑袋乱糟糟的,想了很多,却始终没有理出个头绪来。
7点多的时候,安宁从卧室出来了,见他们抱在一起躺在沙发里,愣了下,又一个转身回了卧室。
安萝有点尴尬,好像他们昨晚做了什么事情似的,小心翼翼的起身,又仔细给他盖了盖被子,这才去了安宁的卧室。
干咳一声,看着正俯身叠被子的女孩儿:“那个……我们昨晚没做什么,他睡的不大好,我就陪了一下。”
安宁瞥她一眼:“你们做没做什么是你们的事情,不需要跟我解释。”
“……”
安萝咧咧嘴,笑了下,没再说话。
安宁起身:“我去海边跑会儿步,回来的时候会带早餐。”
安萝忙不迭的点头:“好,注意安全。”
两人肩并肩的出去,前后才没有三分钟的时间,沙发里的男人就已经醒了,坐在沙发里,身上还搭着被子,一副没回过神来的模样。
安宁径直去了玄关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