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三少却像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言,紧闭着嘴巴不停的摇头:“总之,你好好劝劝南哥就对了!多大的事儿啊,如果我们不跟何家联姻南哥就同意不出手的话,那我回头再跟我大哥好好商量商量嘛!”
没有再探听出关于这个北二少爷的半点消息,说不失落是假的。
但如果北家不跟何家联姻,南慕白就愿意收手的话,她倒是愿意一试。
……
此时的何家,已经闹翻了天。
被娇惯坏了的纨绔子弟,鲜少有对父母言听计从的,因此偶尔出那么一两个,便显得尤其珍贵。
何腾的孝顺,在整个孤城的上流社会里是出了名的,他甚至连男孩子的叛逆期都没有,从小到大几乎都没忤逆过他父母的意思,这也一度成为何家二老出去炫耀的资本。
可谁都没料到,他不反抗则已,一反抗便是彻头彻尾的决绝。
何夫人盛怒之下,在家里一哭二闹三上吊,最后索性绝食以示抗争,何腾就陪着她不吃不喝,三天后何夫人不知道是真是假,病倒在了床上,何腾日夜不眠的守在床边伺候着,虚弱到几次三番晕倒。
眼看着自己宝贝了近三十年的独子被折磨的形容枯槁,何夫人到底还是心疼了。
“实在不行,就算了吧,虽然跟北家联姻有很多好处,可我听说那个北芊芊身体很弱,万一将来生下的孩子也有病可怎么办?”她试图劝服丈夫。
“有病再说有病的。”何霖不耐烦的丢出一句话,直接将妻子推了出去。
他这些日子被南氏打压的快透不过气来了,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跟南慕白撕破脸皮,现在也没有回头的道理。
无论如何,他都是要跟北家联姻的,否则就只有破产这一条路可走了。
何夫人怏怏不快的站在走廊里好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推开了儿子卧室的门。
呛人的烟味扑鼻而来,她一时没有防备,被呛的连连咳嗽,忙不迭的过去开窗通风。
何腾靠在沙发里,睡衣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短发凌乱,下巴上也布满了心生的胡渣,看起来颓废而虚弱。
何夫人半跪在他跟前,摸着他瘦削的脸,心疼的眼泪直往下落:“小腾,不要再这么伤妈妈的心了好吗?你就依妈妈一次,以后妈妈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
何腾坐起身来,屈指弹了弹指间的烟,轻轻笑了一声:“妈,我知道你生我的时候大出血,差点把自己的命搭进去,所以从懂事开始,我就尽量把自己活成你所希望的模样,想让你开心一点,可是妈,我不想这一辈子就这么机械式的从生活到死,却连幸福的一点衣角都抓不到,我可以妥协任何事情,我可以为你放弃任何东西,只有邓萌……我想要的,就只有那么一个人而已,你真的想眼睁睁的看着你儿子郁郁寡欢到老到死吗?”
当初她逼着他把邓萌赶出去,他不同意,她就一哭二闹三上吊,他实在没办法,妥协了,因为知道就算把邓萌赶出去了,他还是可以有很多办法保护她,他还是可以等她长大,等着一切的恩怨都淡去了,再把他的小姑娘娶回家。
这个念头已经在他心中十几年,早已经生根发芽,拔不掉除不去,他可以妥协任何事情,唯独自己的婚姻,他不想妥协,不想成为他们事业的牺牲品。
他的眼睛因为连续几天几夜没有睡眠而充血,看着她的眼神里透着难言的悲伤跟疼痛,何夫人心疼的眼泪再度落下,边哭边用力的捶打着他的肩膀:“叫你不争气!叫你不争气!不就是那么一个女人吗?!你要为了她气死妈吗?!”
何腾不闪不避,由着她的打,甚至抬手帮她擦了擦眼泪,笑着开口:“妈,我今天由着你打,你要不就把我打死吧,要是实在打不死我,你就让我跟小萌结婚吧……”
开着一条缝隙的卧室门,以很轻很小的弧度关上了。
容霏霏赤着脚走在柔软的地毯上,动作轻到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她走到自己卧室里,对着手机冷笑:“你听到了吧?我哥已经被那狐狸精迷的三魂没了七魄了!我妈前两天上吊威胁他,他都硬是咬着牙不松口,非要娶那个贱人!”
等了许久,电话那边才传来一道清脆如银铃的声音,却是冷的不带一丝温度:“就算他想娶,也得看她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不是?”
容霏霏一怔,等反应过来她的意思,红唇不知不觉勾出一抹快意的弧度:“这个办法倒是不错!不过……我听说你大哥跟邓萌的一个叫郝小满的朋友关系暧.昧,如果你要你大哥出手,他看在郝小满的面子上,大概是不愿意动邓萌的……”
那边却只是凉凉淡淡的‘呵’了一声,随即挂了电话。
容霏霏笑了起来,不疾不徐的把手机收进口袋里。
她虽然不知道她要怎么做,但光从这轻蔑而不屑的一个‘呵’字就能听的出,她自有她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