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已过,小暑将至
卯时一至,红日东升,金乌的炙热很快侵蚀了夜间的清凉,晨露消散在渐起的虫鸣声中。
晨光渐渐爬上菱花窗子,光亮透射过轻薄的窗户纸、朦胧的红纱帐,照进梨花大床里交缠在一起的人影上。
暧昧的轻语缱绻绵延至天光大亮,时而夹杂着些许粗重的呼吸,窗外,一株洁白的玉兰在晨曦下羞涩绽放。
赵敏禾浑身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趴在同样汗湿的韶亓箫身上喘气。
她呼吸渐渐平稳,看了看外头的天光大亮,忍着身体的不适,抬头急急问他道:“今日什么时辰入宫?”
韶亓箫却未回答她,只捧着她的脸亲亲,哑声问:“还疼吗?”
赵敏禾双颊粉红,低头埋进了他怀里。
昨晚他们说开后,她便一直靠在他怀里,被他紧紧拥抱。而她,怕是前一晚就睡得少,白日又劳累过度,他的怀抱太暖,她安心得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直到今日天色蒙蒙亮时才在他怀里醒来。
韶亓箫睡得浅,她稍稍一动便跟着醒过来了。
二人四目相对,赵敏禾看着他瞳仁里满满都是自己的缩影,看着他迷离着双眼傻乎乎地跟她道早安,心神酸酸|软软的,不知不觉间话已脱口而出:“我们昨晚没洞房。”
当时他什么反应来着?
赵敏禾呻|吟一声,想起他当时的表情来,只羞愤得想去撞一撞豆腐。
随后,一切顺理成章,他们补上了昨晚的花烛之夜——在还没有漱口时。
但不幸的是,韶亓箫血气方刚,一连赴了两次巫山*才肯停歇,这还是体谅她的身体。再加上他实在太温柔,每每她疼得皱眉便停下,宁愿自己忍得满头大汗,等她舒展了眉头才继续。
耽搁到此时,赵敏禾如遭雷击地想起来:他们今日还得进宫去给承元帝敬茶!
看她的确着急得很,韶亓箫赶紧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道:“没事。昨天父皇叮嘱过我了,下了朝会之后再见我们,叫我们不必太早进宫。以前我那些皇兄们娶妻第二日,也都是如此。”
赵敏禾稍稍松了口气。
大周的大朝会在辰初开始,小朝会则在辰正,一般而言不到巳时都不会散,若是遇到大事急事则可能更久。今日是小朝会,他们的确还有大约一个时辰的时间。
不过,她洗漱梳妆的时间,也要不少,算起来还是得立刻起来了才行。
她不适地动了动,正要起身,却被他突然按住了。
薄被下,二人赤|裸的身体相贴,韶亓箫低沉苦闷的声音在她耳边吹气:“阿禾,别撩|拨我。”
赵敏禾被他嗓音中的黯哑刺激得一哆嗦,赶紧手忙脚乱退开了些。
这一回韶亓箫没有试图阻她,松手叫她用薄被掩了胸口坐起来,而后从床里侧找回了自己的寝衣。
可她的裤子被他扔去哪儿了?
赵敏禾左右翻了翻,都没有找到。
反倒是一番折腾之后,她掩在胸口的薄被渐渐下滑,露出半个美好的形状来——若没有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迹,倒是美玉无瑕、秀色可餐。
韶亓箫原本好整以暇地观赏着初晨的美人,见状倒是有些心虚起来。
他跟着坐起来,将兀自忙碌的她抱个满怀道:“别找了,先洗洗吧。”
言罢,他拉了拉床头的绳索,随着外头的铃铛响起,林嬷嬷与从赵家陪嫁来的孙嬷嬷便带着丫鬟鱼贯而入。丫鬟们手上都各拖着一个托盘,赵敏禾在红纱帐里瞧着,大约是两人穿戴与梳妆的东西。
她还来不及反应,便听韶亓箫吩咐道:“先去净房准备热水。等我与皇子妃收拾好了,你们再进来吧。”
林嬷嬷脸上带着慈祥的笑意,回道:“知道殿下您和皇子妃要用水,净房一早便备好了。时刻着人看着,水温都是合适的。”
赵敏禾木了木脸。
这是在明摆着说“我们都知道你们一早在被窝里干什么,所以早就预备好了”吗?
她怔神间,众人又鱼贯出去了。
待雕花木门一被合上,韶亓箫便掀开被子,赤|裸|着精瘦的身体将赵敏禾一把抱起来。
“啊—”赵敏禾短暂的失声呼叫之后,赶忙一把抓住被子重新掩上自己。
韶亓箫失笑:“反正都看过了,还遮着做什么?”
赵敏禾顿了顿,看了看他大大方方裸|露出来的胸膛,随后白了他一眼道:“这是女性正常的羞耻心作祟,你一个大男人当然不懂。”
韶亓箫哈哈一笑,上下颠了颠她,才在她害怕地圈紧他的颈脖后转身往净房去了。
二人在一番拉锯之后,赵敏禾才在韶亓箫一句“你再耽搁下去,进宫敬茶就真的来不及了”下败退了。而后,韶亓箫干净利落地丢了她的被子,将人抱进大浴池里洗了一个鸳鸯浴。
从净房出来,时间已快到辰时五刻了。
赵敏禾无心埋怨作乱的人,只给了他一个瞪眼,便叫了拨云弄月进房来,赶紧为她梳妆。
韶亓箫摸摸鼻子,有些委屈。他体谅她的身体,方才在净房只是尝了些甜头,压根儿就没动真格的哇。
韶亓箫是男子,换了衣裳梳了头便好了。反倒是赵敏禾,见她正坐在梳妆台前,弄月在身后为她梳头,拨云在为她上妆。他无所事事,干脆取过了她的妆奁,为她挑起今日的首饰来。
他前几年每年都为她刻簪子,在这方面的审美倒还行,看了看她身上已换好的正红滚雪细纱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