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红酒绿的吧厅里,霓虹灯的光芒不停交杂闪烁着,晃得我醉醺醺的脑子更加昏沉,我流水线似的灌着伏特加,早已记不清手上的是第几杯了。记忆中好像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多酒,尽管胃里翻腾的厉害,可还是控制不住的一杯接着一杯往嘴里灌酒,忽然有人狠狠的拽住我的手臂,手上的酒杯猝然落地,砰的一声碎裂开来,紧接着眼前无限放大着冷秋的面孔,他冷冷的告诉我苏墨回来了,我一下子清醒过来,才猛然发觉原来是一场梦境,真是虚惊一场。
回想了一下冷秋居然一身古装出现在酒吧里,就忍不住笑出声来。没等笑的开怀就被房间里突然出现的声音惊出了一身冷汗。
“醒了?”这声音淡淡的,又好像冷冷的,刺激着我昏涨的大脑。昨夜的一幕幕过电影似的在我脑里回放,来不及多余的思考,立马将自己裹在被子里的身体检查了一遍,心里不住哀叹着:完了完了。我昨天明明穿的是男装,现在已经换成了女式的**,没想到我一世英名竟然毁在了青楼,果然是酒多误事。如今只能装鸵鸟,躲在被子里不敢向外看一眼,心里不住安慰自己:这是梦这是梦,等我一觉醒来一定躺在家里的席梦思上,再不济也是躺在将军府的黄花梨木床上。
窝在被子里闷了半响,不见被子外有任何动静,心想刚刚那声音果真是幻觉?悄悄的将被子掀开一角,细细打量着这间屋子,越看越眼熟,终于肯定这就是在将军府我自己的房间嘛,看来果然是幻听了。
我长长叹出一口气,一下子掀开被子,冷不丁看见床前立着一个人影,立马吓得惊叫起来。眼前的男子玉冠常服,俊秀的眉眼微眯着,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赫然便是昨日留香馆中站在楼梯口的那位男子。
我用手指着他,哆嗦了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怎么在我家?”
他嘴角的笑意加深,说出的话如惊雷般震的我大脑中一片空白:“因为这也是我家。”
门外有人敲门,是翠翘的声音:“将军,小姐醒了吗?可要准备洗漱?”
他招呼了一声“进来”,然后就自顾自的坐到桌边悠然的喝着茶,手里还捧着一册书在细细翻阅着。
我四肢僵硬的坐着,任翠翘麻利的帮我盘发更衣,也不去计较头上那复杂厚重的妇女发式,直到翠翘将我收拾妥当告退出去,我仍旧梗着脖子不敢去看后面那人。
我脑中不断盘算着,想着苏墨不是应该明天才回来的么,怎么昨天就到京城了,还在留香馆喝花酒?我昨天醉酒后做的事他都看到了,我……我居然还当众调戏他?!我已经来不及惊异苏墨的形象跟我想的差了十万八千里,心中满满当当的只有无地自容,加之想起昨晚那个熟悉的男子就是左瑨后,我想穿越回现代的心情比第一天来到这儿更强烈。堂堂一国之将军居然被自己的妻子当着下属的面调戏,无论是谁都必定觉得面上无光吧,何况古代男子最讲究门面,苏墨此时一定恨极了我,现在的平静都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预兆。
我咬咬牙,决定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看他准备怎么罚我,争取来个坦白从宽,从轻发落。挺了挺僵直的腰背,起身走到苏墨两丈之外的地方,看了一眼他手中的书,正是我从他书房里拿过的第一本书《图国志》。我兀自讪笑了一声:“苏将军,早啊!”
苏墨眼也不抬,翻过一页书,柔声道:“既已成婚,唤我夫君即可。”
我咽了几口唾沫,呵呵笑着,夫君两个字是怎么也说不出口。苏墨起身合上书,看了我半晌,忽的走到我面前,我条件反射的就想后退,他微微笑了下,拉起我的手向外走去,边走边道:“早上起来还没吃过东西,饿死我了,我们先去用早膳,然后我带你去给义父他老人家上几柱香,大婚那日你蒙着盖头,总要让他见一见你。”
我的手被他完全包裹着,手心里好似蒙了一层薄薄的汗,不知是我太紧张还是他的手太温暖。我酝酿了半天,鼓起勇气问道:“你何时起床的?”
苏墨回道:“比你早了一个时辰。”
我暗暗咋舌,一个时辰就是两个小时,他竟然等我一起吃早饭等了两个小时。我直觉应该表示点什么,客气道:“不用特意等我的,我指不定睡到什么时候,耽误你吃早饭我会过意不去的。”
他轻笑道:“并没有特意等,我习惯晨起后练会剑,平日也是这个时候用早膳。”顿了顿,又道:“即便是等你一会,也无妨。”
翠翘早早的候在桌旁,看到苏墨和我牵着的手,嘴角咧开老大,利索的为我们盛粥布菜。苏墨用膳十分文雅,相反我却时不时吸溜出声,这让身为相府千金的我有些尴尬。想起前几日我的胡思乱想,突然觉得很好笑。我忽然想起新婚那晚苏墨撩起我的红盖头的手,目光落到对面,一如那晚所见指节修长,指端莹润饱满,这样好看的一双手我可以想象他握笔题书时的优雅却想像不出他手握利剑时会怎样果断有力。目光随之而上,他正低头喝粥,长而密的睫毛掩住了他的眼睛,然而我记得昨晚那幽深如水的双眸。
饭毕,苏墨领我来到安置他义父灵位的祠堂,偌大一个香案上仅安置了一个牌位,上面只简略篆刻了“故显考李公老大人之灵位”。我略感讶异,这灵牌似乎没有篆刻完整。苏墨神情肃穆的朝牌位敬了三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