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污秽之物,竟然也敢往王后面前端!”福儿一把将宫人呈上来的东西打翻,宫人诺诺不敢言语,福儿掩了口鼻,气急:“还不赶紧将这些东西都清理出去,若是冲撞了王后和王子,可有你们好受的!”其中一个宫人大着胆子说了一句:“愉夫人亲手烹饪,请王后与王子一定品尝!”
福儿摆了摆手,两侧宫人就将那说话的宫人拖了下去。
这王后宫中已经安静了三年,看似隐忍低调,但福儿作为王后心腹,却知道王后不仅一手掌握了宫廷,甚至连半壁朝堂都已经渗透。即便王上被愉姬迷得七荤八素,神魂颠倒也好,王后的地位却无法撼动半分。王上自得愉姬,做尽天下荒唐事,只为博愉姬一笑。其他倒也罢了,而今竟然听信愉姬谗言,食天下稚子!竟然还敢端到王后面前!
“福儿,何事?老远便听得你呵斥。”帘后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宫人掀起五彩琉璃珠帘,显出女子曼妙的身形来,女子玄色凤袍,鎏金凤冠,腰带嵌玉,翡翠额饰,雍容华贵,不怒自威。
“拜见王后!”满宫宫人跪了一地,高呼万福。
“起。”她随意道,提步要走,目光却顿住,此时,地上汤汁四溢,肉食满地,味道难闻至极。
“王后恕罪!”“王后恕罪!”“王后恕罪!”宫人扑通又跪了一地。
谁料女子不怒反笑,万种风情。
是时候了。
“禀告王上,大臣们都还跪在殿外不肯离去。”
“传令下去,一个跪在那里,就杀一个,都跪在那里,就全都杀了!”祁盛身上戾气极重,眼里尽是阴鸷。
“是,王上。”宫人背脊发寒,领命而去。
“王上,别与这些人置气,妾新编了一首曲子,王上可要听?”美人一笑,媚态横生。
宫墙内,渺渺之音绕梁三日犹不绝,宫墙外,文武百官惨叫连连,血溅朝堂。
愉姬掩下眼底的恨意,当初父亲不顾她的意愿强行将她送入宫中,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原本她死了心,想在宫中挣出一席之地。可祁盛什么都知道!他竟然将李郎杀死。她好恨!好恨!从来都是这样,别人眼中所谓的晏家六小姐,如今的王上心尖尖上的人。表面上她什么都有,可那都不是她想要的!祁盛此人霸道专横,喜怒不定,哪比得上李郎温柔体贴,全心恋慕。她看向祁盛,他此时正闭着眼静静听她弹曲,他肤色暗黄,眼底青黑,太医只以为其纵欲过度,查不出所以然。只有她才知道,她辛苦炼制的罪蛊早在三年前便已经种在祁盛体内。
这个罪蛊会让人对下蛊之人迷了心窍,言听计从,渐渐失去神智,疯癫致死。
三年了,祁盛看起来身强体壮,其实内里已经被腐蚀成空壳了。
“愉儿,坐到孤身边来。”一曲完毕,祁盛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愉姬过来。愉姬倚靠在祁盛身上,一派温柔。
“一眨眼已经五年了。”祁盛朦朦胧胧记得,那年那日那场初雪,十里湖边,她白衣白裙,嫣然一笑。
“王上糊涂了,妾入宫迄今才三年。”愉姬温柔笑道,心里却疑惑,这蛊并没有混淆记忆的作用。还是他想试探些什么。
“不,五年。”他环住她的腰,温情脉脉:“孤第一眼见到你,就想拥有。那日之后,孤一直寻你不得,却不料上天将你送到我身边。”
“王上......”
“你的曲子里全都是对那个人的思念!对那个人的不舍。明明是孤最先遇见你!你一早就该是孤的!”
“王上!妾不曾,他在妾心里早已经死了。”愉姬大惊失色,急忙辩解。
“三年来,孤把心捧在你面前,你却视作地上淤泥,随意践踏。”祁盛面色越来越差,不知是气的还是病的。“罪蛊......呵呵........罪蛊!孤真想刨出你的心看看你的心肝到底是什么做的?”
“你早知道?”愉姬挣开他的手臂,大笑道:“那你可知道罪蛊,必须食稚子方可缓解,不过却只是治标不治本,必须食亲生骨血方可解蛊,不过解了也没有用,因为你的心肝肺全都已经烂了!烂得透透的!也只是苟延馋喘罢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很惨吗?很痛苦吗?你可知道那日我见到李郎我心里是如何想的,他就那样躺在那里,手和脚都被卸掉了,连身体也腐烂了.......他是无辜的!祁盛,你可知道看见你生不如死,不人不鬼的样子我有多痛快!”
“你以为你真的爱我?不过是因为罪蛊!你根本就没有心!”愉姬捂着脸哭了,晶莹的泪水从指缝溢出。
祁盛没有说话,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
她浅笑的模样,蹙眉的模样,撒娇的模样,温柔的模样。
三年来的朝夕相伴的情分终于消磨殆尽。
他这么爱她。
那年那日那场初雪,十里湖边,她白衣白裙,嫣然一笑。
怎会是因为罪蛊?
他中的蛊——叫愉姬。
“王上如何了?”
“禀王后,情势不容乐观。贫道正积极寻找治疗之法,在这之前请各位太医尽力调理王上的圣体,王上圣体极其虚弱。”
“有劳大师。”
一双冰凉的手摩挲着他的脸,他混混沉沉,欲抓住,似溺水的人想抓住水面的浮木,浮浮沉沉间,却什么都没有抓住。
“还是舍不得愉姬么?你放心,就算是上黄泉路,我必定会让愉姬随你而去。”
他拼命想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