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背脊狠狠撞在窗户上,窗户被猛地撞开,她的半个身体悬空在窗台外面,脖子上的手越收越紧,她整张脸都涨成了紫红色,胸腔里的气仿佛都被挤压出去,完全喘不过气来。她脑子里混混沌沌的,根本来不及反抗。这是她几万年以来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威胁,即便是那几个神仙追得她落荒而逃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直面的感受过这种被压制得死死的那种感受。
那阴森而又诡异的浅碧色双眸牢牢缚住她,她脑海里忽然闪过一道奇怪的转瞬即逝的念头——似曾相识!
就在她几乎只剩下一口气的时候,他却骤然收回了手,她一下子失去平衡,差点从窗台上一头栽下去。她急忙往前扑,整个人摔倒在坚硬的地板上。
他此刻已经坐在了她面前的凳子上,凳子腿上加以长串的装饰,腿上部为动物头,下方为动物爪子支撑。此时他双腿交叠,一只程亮的皮靴子正对着她的鼻尖。
他苍白的脸棱角分明,金色的短发耀眼,浅碧色的双眸深邃,挺拔的高鼻梁。稍显刻薄的唇型,的确配得上第一美男的名头。
他突然间放开她,可不是什么恻隐之心,此人最喜欢看猎物垂死挣扎,无力反抗的滑稽模样。没准是要给她换一种更加可怕的死法。
不过一瞬间,她脑海里闪过千万种脱身的办法,却都不了了之。
他穿着紧身长外衣,衣长及膝,收腰,下摆向外扩开,前门襟綴有密密的一排红宝石纽扣,以金绠子装饰。配有表明身份的绶带,无袖的维斯特背心,天鹅绒面料以金银丝刺的上衣,绣莱茵伯爵裤,珵亮的皮靴子,是很典型的贵族打扮。
他静静坐在那里,气质华贵慵懒,她却有一种十分危险的感觉,而且这并不是宿主影响了她的感观,这是她自己本体的本能反应!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奇怪,她努力按捺下那份怪异感受。
“给他取个名字吧。”低沉喑哑,慵懒的调子。
他用的是“他”而不是“它”,传闻谢菲迪尔对画有着病态又偏执的狂热,他认为每一幅画都是一个生命,他有个古怪的癖好就是他从来不给自己的画取名,每当他要杀死一个人前都会让那个人给他亲手所画的画取一个名字。
她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那副悬挂起来的油画,黄白蓝几色,随意涂抹,非常抽象。
“嗯?”微微上扬的尾音,他唇角微微扬起,显得心情不错的样子,像是一个高雅又温柔的绅士。好像刚刚那个要拧断她脖子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她飞快地在蜜拉贝儿的记忆里面寻找着蛛丝马迹,谢菲迪尔伯爵生前并未有人欣赏他的画,直到他死后,艺术方面的才名才显扬出来,受到众多世人推崇。这幅画是谢菲迪尔众多画里面唯一一副没有取名的画。后来被悬挂在国家博物馆里,被画坛上的一众名士商议以后决定取名——黎明来了!
“黎明来了!”就在她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刹那,她背后的一抹曙光划破黑暗的寂静,在她的周边勾勒出一道金色的晕边。
他带着深深的研判目光一寸一寸从她的头顶挪移到她的脚跟,似乎要将她薄皮剔骨的研究透彻那样。
“黎明来了。”他忽然间喃喃自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句话,“黎明……来了……”
薄意从谢菲迪尔房间出来的时候还是浑浑噩噩的,她敏感地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却偏偏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看到她从那里出来的人表情各异,维卡妮娅死死盯着她脖子上的一大圈紫痕,像是见了鬼一样!维卡妮娅是帮凶之一,她自然很清楚谢菲迪尔做的事情,维卡妮娅吃惊的不是为什么她脖子上有伤痕,而是她竟然可以从活着走出来!
“感谢上帝!”索菲亚两只眼圈都红了,上来死死抱住她,“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日子波澜不惊地过着,她依旧每日里都要干许多活,吃着奇怪的面包汤汁勉强裹腹,
然后晚上睡觉时还要防备克莱尔的脚又踢过来。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脖子上的淤青太过严重,像她们这些仆人也没有任何伤药可以用,也只是褪了一点而已。
她隐隐不安,总觉得谢菲迪尔给她一种不太好的感觉,又抓不着头绪。偏偏这次汤圆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都没有出现不说,她的神识也没办法感受到汤圆的存在。
平静的日子很快被打破,谢菲迪尔好像终于想起了她这号人,她成了他贴身仆人,不过她和其他仆人不同的是,她只要在谢菲迪尔作画的时候静静的像个木桩子一样站在一旁就可以了。谢菲迪尔也没有再问过她给画取什么名字之类的问题。
谢菲迪尔的画室几乎都布满了画,现在画室里有名字的画还只是少数,却也足够让人背脊发寒。谢菲迪尔每日都是平平常常,也不发脾气。只是每次邀请完那些王公贵族和画坛名人过来画室欣赏他的画之后,就会死气沉沉好几天,然后连续好几天把自己关在画室里画画。每当他觉得有得意之作,又要去邀请一些人过来。偏偏大多是一味的阿谀奉承之词,要么就是毫不留情的抨击。
索菲亚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那双美丽的蓝眼睛又要溢出泪水来,立刻提议要和她一起马上离开这里。只是薄意阻拦了,毕竟蜜拉贝儿的计划是救所有的人逃出这里,她们两个人跑出去又能怎么样,只是不管怎么样告诉了索菲亚这件事情,让索菲亚提前防范的同时,她也是出于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