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诗雨与清风等人互看一眼,而后又默默低下头去,沉默不言收拾起行礼物品来。
齐皓抬眸看了那似乎突然显得空旷的营地一眼,最终什么话也没说,朝自己马车走去。
上了马车,车厢内仍是没有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身影,将他内心深处那最后一丝希翼也给打破了。
齐皓闭了眼,深深吸了口气,而后缓缓睁开回身坐下,摊开木几上的宣纸,研墨提笔。
众人又开始重新上路了,因为受了早间事情的影响,众人心情都有些沉重,就连马车也行径的十分缓慢。
与众人的沉默与心不在焉相比,今日的齐皓似乎格外的忙碌。
一封又一封的密信从马车内递出,青一这一路根本就没停歇过,仅仅是放飞传信的信鸟,就放到手臂酸软。
隐隐的,他有一种感觉,这天要变了。
不知不觉便到了午时,该用饭了。
然而齐皓不曾吩咐停车,更不曾吩咐歇息,若是以往清风等人定会开口问了,然而今日他们却是不敢。
因为今日的家主似乎格外的忙碌,又格外的冷漠,即便隔着马车车厢,众人也能感觉到他传来的冷冽气息。
于是马车便就这般一刻也不停歇的继续朝前行驶着,渐渐午时过了,未时也过了。
忙碌的齐皓也终于停歇了下来,他轻轻依靠在车厢壁上,闭了眼。
他问自己,悔么?
答案是悔的。
即便他一遍又一遍的同自己说着,他并没有做错,可他仍是悔的。
若是能重来一次,他定会不顾及什么颜面,什么天下人的眼光,即便他因此而在齐家失了威仪,即便这天下人因此而嘲笑于他,他定会毫不犹豫的上前抱她。哄她,而后告诉她,莫要委屈莫要流泪。
因为,他不舍得。
可他问自己。错了么?
答案却是否的。
因为他不仅仅是他,他还是齐家家主,他的一言一行代表的是整个齐家。
他可以私下宠她疼她,什么颜面什么坚持都不重要,哪怕就是在齐家庄。当着齐家众人的面,他也可以舍弃一切世俗之礼,只要她能开心。
可在外却是不能,他可以让天下人笑他痴傻笑他惧内,但却不能因为他之故,而让天下人耻笑齐家,身为家主这是他的责任,也是他唯一的最后的坚持。
他想过的,若是早间她赖着不起,他就命青一连人带被一起拎上马车。待到这车厢之内仅有他与她二人之时,他就会向她认错,抱她哄她吻她,告诉她自己的言不由衷和情非得已。
然而,她却走了,连最后哄她的机会也不给他,就这般的走了。
他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
在他知晓她寻了自己多年之后,他开始以为她对自己的心意,是不比他对她少的。他虽然不显,但心中是得意的是满足的。他曾暗自庆幸,自己的心意没有付之流水,也暗自相信,她终究不会舍他而去。
可现实。却狠狠给了他一个巴掌,这个巴掌打的不是他的脸,而是他的心。
所以他的心才会如此痛到无以复加。
齐皓缓缓睁开眼,看着这空荡的车厢,现在呢?他又该如何?
他曾悄悄写了信回去,让大长老提前了婚事。待他回去之后便立刻与她成亲,因为他不想等了,也等不了了,凌旭的心思赵寅的心思是那般的明显,明显到让他竟然除了不悦之外,更有了一种急迫感。
他是如此急切的想要将她烙上自己印记,想让齐家的人唤她一声主母,想让这天下人唤她一声齐夫人,想让那些觊觎她的人无法再有一丝觊觎之心,想让她彻彻底底成为他的人……
可如今,她却走了,在他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之后,她走了……
齐皓睁开眼,看着那渐渐坠落的红日,终于出声问道:“距离下座城池还有多久的路程?”
清风闻声立刻答道:“今日行的慢了些,若是赶路,深夜之时便能入城。”
“不必了。”齐皓叹了口气:“选一处露营。”
说完他又重新闭上了眼,她已不在,他又何须如此赶路。
马车终是依着齐皓的吩咐在一处溪水旁停了下来,齐皓看着忙碌的清风与诗雨等人,沉默不语。
他在期待什么呢?难道他还期待她会气够了,闹够了,如前两一次一般再回到他的身边么?
眼看着天色渐暗篝火升起,营地也已准备妥当,齐皓绝了自己心头那最后一丝希望,起身下了马车。
他刚下马车,便瞧见诗雨端了一盘果核下了另一辆马车。
齐皓顿时心头一紧,急忙往那辆新月与诗雨乘坐的马车看去,他的心颤动着,他极力压抑着自己的希翼,努力平静的问道:“这些果子是谁吃的?”
诗雨闻言一慌,连手中的盘子也险些没有端稳,她吱吱呜呜道:“这……这……”
看着她略显慌乱又吱吱呜呜的模样,齐皓再也没有耐心听她慢慢说完,脚步一抬便朝那辆马车大步走去。
诗雨见他就要上车,顿时又慌又急的在他身后喊道:“家主!不可……”
齐皓对那喊声根本置若罔闻,他满心都被那个可能给充斥了,他急急的榻上马车,而后一把掀开了车帘。
然而仅仅是一眼,他便愣住了,而后腾的一下涨红了俊脸,又火急火燎的一把放下车帘,站在马车前的木板之上,呆立。
身后的诗雨也红了脸,她低低的将先前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