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牛村族民目送风马部的队伍远去,消失在山野之间。
老族长苍吾长舒一口气,倏然转身,眼冒精光道:“苟吕,卧牛村全线戒备,点燃图腾之火一事,不得走漏一点风声,否则你便是全族的罪人!”
原本有些魂不守舍的苟吕,闻言一愣,接着大声应是。
老族长接着又喝道:“请老阿嫲来,搭建祭台,准备祭品,待祭器一到,我们点燃图腾之火!”
吼,吼——
卧牛村的族民狂呼大喝。
刑天微笑转身,上前搀扶父亲仓磐,不想背后却被老族长一把揪住耳朵,沉喝道:“刑天,你小子跟我来……仓磐,启罗,你们两个也过来。其他人,都赶紧滚回去准备!”
重燃图腾之火可是大事,没有人敢怠慢!
众多族民、族老们汹汹而去,刑天被老族长揪着耳朵回转家中,而仓磐与启罗对视苦笑,连忙一起追赶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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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晕厥过去的平罗已经悠悠醒转,看着一家父子,长吁短叹。
但听闻事情已经解决,刑天更是与风仓暗中结盟,助村落重燃图腾之火后,平罗又是喜极而泣,不停地夸奖儿子能干,又哭又笑的样子吓得启罗和刑天二人连忙上前劝慰。
仓磐与老族长看着篝火,也是眼中有泪。
“今天这胳膊,断的也是值了!”仓磐看着齐腕而断的手臂,缓缓说道。
“父亲,你放心,你的断手我们一定会为你续上的……”启罗坚定地说道。
“净说胡话。”仓磐气得乐了,不过还是为儿子的孝顺而心热无比。
刑天走过来,坐下道:“父亲,大哥没有说谎,你看——”说完,从怀中掏出一个玉匣,打开之后,一股凉气冒了出来,里面竟然是仓磐的那只断手,被牢牢冻在了玉匣之内。
“这,这是……”仓磐目瞪口呆。
刑天笑道:“这是老阿嫲帮你封存的手臂。老阿嫲说,等到图腾之火燃起,她的法力恢复了,就能制作更高级的‘续骨蛇皮’,那时不仅是骨折,便是你这种断肢,也可以接活……如果你成为蛮士,觉醒了魂力,就更是容易!”
“这是真的?”仓磐顿时有种做梦般的感觉,这失而复得的心情,让他极为激动。
这时旁边的老族长苍吾冷哼一声,道:“大惊小怪,手臂续上算什么?当年青兕部最强大的时候,我们的大巫医连人头都能续得上!”
这回却是刑天等人在内,长吁短叹一番了。
“废话少说,刑天,你先把跟风仓之间的事,老老实实地跟我交代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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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足一个时辰之后,刑天方才解释清楚自己与风仓之间的同盟协定。
平罗是个妇人,听不懂这些,只是忙前忙后地端着药茶。
而老族长苍吾和仓磐、启罗,却都是陷入失神当中,为刑天这一系列的计划惊叹不已。
吧嗒吧嗒抽了几口烟草,烟雾缭绕中,老族长布满皱纹的脸庞更是蜷在了一起,疑问道:“刑天这小子说的围什么打什么……我怎么听不太懂,玄得呼的,你们觉得可行吗?”
仓磐皱眉不语,但一旁的启罗却是听得眼睛发亮,沉声道:“虽然不太理解二弟的一些用词,但这计策却是对路。既然肯定了风马部会对豨豕部动武,我们就不能只在旁边看热闹……二弟,你说这次需要用多少人?我们的目标是谁?”
“能出动的,都要出动!至于目标嘛……”刑天微微一笑,道:“大哥,你的伤,可不能白受,我卧牛村的人,也不能白死!”
提及此事,启罗双眼登时变得圆睁,狞声一笑,道:“二弟说的话,突彘部吗?那就这么说定了,不过那个偷袭伤了我的家伙,我要亲手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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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天,这个原本在族民眼中只会招灾惹祸的家伙,因为季贡事件,一举扭转了公众形象。
无论是狩猎队还是守备队的汉子,对他也报以真诚的微笑,阿婆、阿婶们见面就夸,村里的姑娘们也没事爱往刑天身边挤……
在淳朴的族民眼中,能够将那捅破了天的祸事抚平,本身就是令人钦佩的事情。而刑天不光比武打胜了欺辱村落的蛮士,为村落出了气,挣了面子,更凭他的嘴皮子,三言两句就得到了风仓特使的垂青,甚至愿意借出祭器,帮助卧牛村重燃图腾之火。
这是功劳,也是本事。这种本事可不是他们蛮族常见的。
他们讲道理的时候,更愿意用拳头,用长矛!
于是刑天一跃成为族中的聪明人,宛如智者一般的存在。
连带着仓磐和启罗父子的人气,也随之水涨船高。
而他降生时,图腾之火显灵的事情也被人们重新传起……
在即将重燃图腾之火的日子里,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压抑不住的笑容,除了苟吕父子……
第三天,风仓再次回转。
这一次,他带着一队二十多人的精锐战士,赶着一辆巨大的八乘马车,将他护送到了卧牛村。
看着刑天,风仓微微一笑,道:“这次下的赌注不小,我得亲自看看,你到底是嘴皮子厉害,还是真的厉害!”
刑天微微一笑,接着目光便一瞬不眨地落在风仓身后的护卫身上。相比于风仓本人,以及那辆明显装满了货物的大马车,刑天对这些护卫的兴趣明显更浓。作为蛮族的战士,这些人身上竟然罕见地披着统一样式的胸甲,带着头盔,手持大盾长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