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这么没良心。”男人低叹一声,玩笑居多,面上却是沉色,以往戾气居多的眼,此刻满是温和,“我不来,你怎么办?”
“丫头。”听他低低的声音:“当年是你替我挡了一难,三年的牢狱折磨,我用一辈子还你都还清,能不来么?”
黑暗的十一年,她的确曾用命换来了蓝军的一声小姐,后来也因为蓝修的上位,生活越发明朗,可那始终不属于她该有的生活。现在,无论怎样,不想回忆那些黑暗。
放好外套,她眉色清绝,“你不用对沐寒声那么大的敌意,我对他也谈不上恨,就算他伤了我,但当初是我往这婚姻里钻的。”
“就那么怕我动他?”蓝修何其聪明,冷眼一扫看穿了她。
我更怕你得不偿失,她想,但终究没说出来。
蓝修不喜欢纠结一个问题太久,摆开手臂倚靠,眉目略淡,“一路听来,你的威名不错,却还被沐寒声弄成这样?”
“荣京的情况比第一岛复杂,我一时说不清。”她这样淡淡的一句。
蓝修这才无奈的闭眼,半点套不出她对沐寒声的情,还是拿她没办法,只好不问了,冷淡的脸温和下来,“我听青山说,你身体一直不好?”
“还行。”她淡淡的一句,转头看了他,“你知道苏曜吗?”
蓝修成熟的脸上满是不在意,“本座管他苏要,苏不要的,欺负你了?”
她无奈抿唇,看来他今晚不想谈正事,一点不正经,没有平时的沉冷。
“丫头。”他抚了抚她的手,说:“我肯闷住十年接过蓝军,历练成阵,只为了不让你受委屈,我知道蓝军出山,风险有多大,但我不在乎,你就安心的,别给我操半分心,明白?”
可她还是想劝,千万别招惹沐寒声。可惜被蓝修一个冷眼瞪回来了,“不听话?”
她只能抿唇。
蓝修才拥了她,“总归你知道的,你是我的命根子,谁欺负了你,我都不可能放过他,你也别给我讲那套青红皂白”
傅夜七无言,视线垂下,好在前些年无论受过多少委屈,就是有一个这样的臂膀无条件宠着他,如兄越长,不乏情意。
未几,却微微拧眉,清眸微眯,盯着手背的血,想起了沐寒声牵她时掌心的温热,素手不自觉的握起。
蓝修的目光也随着她低垂,蓦然一句:“多久了?”
她愣了一下,藏了手,却见他盯着她的腹部,明白过来他在问什么,脸色微柔,“一个多月了”
蓝修一脸蕴藏的喜色,忽而又拧眉,“他不知道?”
傅夜七几不可闻的愁绪,“就是因为不想让他知道,离婚程序还没走完,才发愁。”
一旁的男人沉稳的脸,若有所思,好半天,忽然沉声:“放心,有我在。”
她微微侧目,再怎么说,荣京可是沐寒声的地盘?他的深不可测,城府缜密可不好糊弄。
蓝修不以为意。
车子进了香樟墅,蓝修是一路仔细搀扶着,生怕她跌碎了似的。
“你出来了,老爷子没阻拦?”进了门,她才问。
蓝修微挑眉,沉沉的声音,“哪能不拦?说蓝军出山,若是遭人端窝,他老人家进坟了都能爬出来毙我。”
想起蓝老爷吹胡子的模样,夜七倒是笑了一下,“那你当务之急,是去见见总统,你这忽然出山,总统还好,别人误会就不好了。”
“见那老东西干什么?”蓝修脸色依旧不以为意,因为有实力,所以不顾虑,仔细的扶她坐在了沙发上,“你是说那个庄岩?”
手握重兵没有错,就是嫩了点。
傅夜七的确有那个意思,庄家在军界还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庄岩为沐寒声为敬,沐寒声但凡有点心,他能动你?他不动你,庄岩便不敢动我。”蓝修却轻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心。
“你现在安心养身子,给我生个大胖小子就行……你说他该怎么称呼我?”忽然问,颇为认真。
“大伯。”她淡淡的一句,想都没想。
蓝修横了她一眼,浓眉肃穆,“至少喊个亲爹”
她清浅一笑,不多说,好像十年不见,他在外的阴冷不变,私下越发温和好说了,那张粗粝也英俊的脸,变化也蛮大的。
想到这里,她忽然嫌弃的看了他的脸,“你去洗洗收拾一下吧,这疤贴得也太恶心了”
这话听得蓝修可刺耳了,冷眼一横,“没口德”
“你当初没教我这个”她也难得的笑,贝齿微现。
看得蓝修痴了一瞬,感叹这丫头美貌无双,为了匹配,还得洗干净了是正事
看他上楼,傅夜七清眉敛眉,略显沉重。
睡前,夜七终究给奶奶打了个电话。
“小七?”老太太一揭电话就温和的一句,“这么多天,怎么都不见人呢?你身体可不能马虎啊,怨奶奶那天把你骂了?”
她反倒一脸愧疚,“不敢,奶奶,我是不太敢见您,怕让您堵心,您身体……好些了?”
“好”陆婉华中气很满的声音,下一秒却叹息,“奶奶知道是寒声混账,哪舍得怪你?”沉默了会儿,老太太不无恳请,“小七啊,你生气,奶奶理解,但是你舍得就这么扔下奶奶,就不能再给寒声一次机会?”
傅夜七抿唇,磨着话筒,好一会儿才说:“奶奶,感情的事不是机会的问题……”又安静了,最终说:“奶奶,我最近事务比较多,行程不定,走前恐怕没空过去跟你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