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妄,你信我么?”唐珈陌低凉的声音却充满着浓浓的诱惑感。
我冷淡平和地回答了他两个字:“不信。”而后抱紧了手中的树杆子,瞥头不去理他站在树下英挺的身姿。
十分钟前,我们终于“安全”着陆了,当然所谓的安全我只能说相对而言“安全”,因为红枫过于刺目,铺陈了漫山遍野,导致最终我们着陆时一不留神撂在了一棵粗粗一看就有毛百年的古红枫树上,虽然我一直不能明白这不是个影视基地么,为什么会有这么一片老早应该被划入xx级自然保护区的枫树林。
我瞄了眼被压断的半截树枝,对于我们这种破坏生态的行为深感罪恶。
唐珈陌站在树下,身后绵密厚实地铺了一地的落叶红枫像是皑皑白雪中映着赤金色的霞光,镌刻出一副浓重的油彩画。
“哦,既然你拒绝接受我的好意,好吧,那你自己跳下来吧,这高度还挺适中的,估计在医院休养个半个月绰绰有余了。”他微仰着头,目测了下距离,居然还客观地同我分析起来,我表示很生气。
“唐珈陌,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方向没控制好,我们至于掉树上么?”我对着树下的他怒目相视,投了好几枚鄙视的眼神过去,反正距离远,他也不能把我怎么着。
树下的这人丝毫没有愧疚地反驳我:“是你太吵,害我分神。”
我忍不住有点脸红,委屈地扁扁嘴,可我明明说了我巨恐高,会有些失控的表现也属正常么,还不让有点人类的正常反应啦?
“好了,生完气了,就下来吧。”他张开双臂,仰头看我,墨色的瞳孔中含着些许笑意,温暖的不像话,一点也不像以前冷冰冰的样子。
没由来得让我有些伤感,从前他为什么从不这样看着宋崝呢,宋妄不过和他认识几天,他却对她这么和颜悦色的,我不懂。
“宋妄?”
“嗯。”我轻轻地应了声,盯着他看了会儿,觉着心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着,压抑难受。
通常在这种女主犹豫不决的时候,一般树枝会应景地断裂,然后女主就自然而然地掉到树下臂力惊人的男主怀里,哪怕男主臂力不够惊人,女主也能顺利地将男主扑倒在地,然后滚两圈接个吻啥的。
可惜,不知道是不是这千年古红枫实在是活得够久,且枝干粗壮结实,我愣是在上面挂了这么久,它也没断,我又特不愿意让唐珈陌做回男主,所以我特坚强且万般艰难地在唐珈陌略带奇怪的眼神中花了九牛二虎之力从枝干挪到了树结,然后又蹭着树干以一种非常不雅的姿势爬下来。
“四肢协调性还是那么差。”唐珈陌似喃喃自语的声音飘荡过来。
磨蹭着树皮声太厉害,我有些没听清,好像是说我四肢协调差,我忍不住呛回去:“差怎么了,我体育是语文老师教的!”
似有脚步声传来,而且越来越清晰的样子:“你语文老师和体育老师都挺不务正业的么,之前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现在体育是语文老师教的。”
我顿了一下,微微扭了下头,见着唐珈陌半截身影,冲他说:“哦,他们两个是夫妻来着,夫妻嘛,呵呵,不用太计较这些……”当然都是胡扯,他们答应,校长还不答应呢!
“啊,夫妻……”不知怎么的,唐珈陌低吟着“夫妻”两个字似有深意的样子。
我抓着树干有些费劲,冲着他喊:“哎,你让开点,我要跳下来了,砸到你我可不负责任!”
“嗯,你跳吧。”依稀听到好像有脚底倾轧过树叶的声音,我停了几秒,觉着时机差不多了,于是丝毫没有犹豫地放开树干,跳了下去。
“小心!”唐珈陌突然喊道,身形快速地垫在了我身下,我扑到他怀里,飞起的树叶一不留神就飘进了嘴里。
我呸了几口才好不容易把嘴里的树叶给吐干净,抹着嘴坐起身来,一边捡掉头上的树叶,一边不解地看着仍躺在那儿似乎要以天为被以地为庐的唐珈陌:“没想到你男主情结这么重,怎么样,砸伤了没?”
“女主角可不会像你以刚刚那样的姿势爬下树来。”他缓缓坐起身,不知道牵动哪个部位时微微皱了下眉头。
我瞬间有些窘迫地红了红脸,本想反驳他几句,但是看他坐姿有些不大对头,不由自主地朝他凑近了些:“你,你不会真被我砸伤了吧?”
他一手撑在地上,俊脸偏过几分,嘴角勾着股若有似无的笑意:“怎么,心疼我?”
我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面无表情地问他:“不心疼,唐珈陌,你到底哪边受伤了?”
有那么一瞬,他似乎有点愣忡,看着我一言不语,风静无声。
长久,他才轻叹了声,无奈地背过身来,平静的语调声中丝毫没有痛楚的意味:“帮我把背上的刺拿下来。”
我盯着那没入他肩背上足足有半寸长的粗树杈,惊得睁大了双眼,心疼得眼眶都泛红了:“这哪是刺,分明是杵!这么无暇的背就这么毁了,我靠!”天知道,从前我最羡慕和最垂涎的就是唐珈陌额皮肤了,不管出是裸露在外面的还是藏在衣服底下的简直水嫩白皙得女人都比不上啊!现在就被扎出这么一个洞,我真的好心疼好想哭啊!
越想着越难以抑制地哽咽起来,连声音都带着哭腔:“唐珈陌,你疼不疼?怎么办,你的背毁了,你干嘛做人肉垫子!”我吸着鼻子,视那个树杈为眼中钉狠狠地瞪着。